“嘿。”
“闭嘴好吗？”
哈维：“看球看球我亲爱的卢卡大宝贝，对面要发球了好好打球——”
这一段对话的音量并没有被双方刻意控制着，虽然因为距离的缘故，收声器所采集到的音量多少有些偏低，但是，至少也是能挺清楚的。
休息室内，从来只是观看开门见山打比赛的回播录像的某碗粥有些懵，要知道，在他观看的那些比赛录像里，可不会把这种另类的“赛前花絮”也加入进去。
这碗临时解说粥又失职了。
苏舟不得不向着身旁的法国老前辈虚心求教，当然，在这之前，他必须随着场中的比赛进度，而先气势高昂地吼上一句——
“Game Start！由法国的乌姆蒂蒂选手先行开球！由约恩——抱歉，卢卡斯·约恩先生，鉴于场内有两个约恩，请原谅我随大流的直接叫您的名字吧——第一发球员是本杰明·乌姆蒂蒂！接球员是来自英格兰的卢卡斯·约恩…！”
吼完之后，苏舟看向清晰度极高的大屏幕，见开局的几板不过是不需要特地解说的常规交手，便把头一偏，对着他的法国搭档问。
“嘿，约恩兄弟他们一向是这样的吗？——我是说，比赛开始前，就这么……轻松自在的？”
法国解说的年纪并不比雷蒙·博耶尔年轻，是一个资历非常老的老解说了。
在同样得出“目前只是常规性的对板交手”这一结论后，法国解说便也不介意说一些陈年旧事，毕竟，新观众喜欢听这些，老观众也不介意去怀一下旧。
法国解说道：“这可就要把时间线倒回到五年前了。”
“五年前…？”苏舟微微一愣，这个时间段可不短，五年，几乎称得上是一名职业球员的半数生涯了。
法国解说道：“在我的印象里，约恩兄弟的乒坛生涯，包括他们在开场前的互动与表态，大概可以分为四个阶段………苏，你知道阿杰尔·彭德拉这个人吧？他……他曾经也是一名非常出色的球员，如果没有那一场意外。”
这……苏舟当然是知道的。
见苏舟点头，法国解说继续说。
“第一个阶段，是从约恩兄弟刚刚出现在乒坛之中，一直到六年之前………也就是那一年的夏天，雅典奥运会的时候。在那个阶段中，他们……就像是大多数新人该有的模样，在赛前，你可以看到他们站在场边，认真地听着教练的吩咐，在跨入场后，也是在商量对策一般地不断耳语——是再正常不过的模样。”
“那然后呢？”苏舟听的很认真。
然后……
作为一名看球三十年，解说近十年的老人，他当然爱着自己的国家，但是他更是爱着每一位出色的球员。
压抑住想要叹气的冲动，法国解说道：“之后，在彭德拉出了意外后，到‘阿杰尔·彭德拉确定退役’的消息出来之前，约恩兄弟就像是一团火，能烧死自己，也能烧死对手——这段时间并不算长，只有……小半年、或者是大半年？”
再来——
不等苏舟追问，法国解说又道：“随后，就是在‘阿杰尔·彭德拉憾别乒坛’的消息被最最权威的媒体披露出来之后………如果说，在之前的大半年里，约恩兄弟就是一团烧人烧己的旺盛大火，那么，在这之后的小半年里，他们就是几缕摇摇欲熄的微小火苗了。”
就算暂且抛开阿杰尔不谈，从大火到火苗，这样的形容听起来就叫人难受。
苏舟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眸，遥遥地望向场中，在他们说话的这段功夫里，比分已经极快的从0：0变为了英格兰5：1领先……约恩兄弟可当真是雷厉风行的没有丝毫留手，而法国一方则真的是有一些招架无能。
苏舟当然是知道阿杰尔·彭德拉的“故事”的……作为一名职业球员，那真的是只要设身处地地去想象一下，就完全……不，那是根本不能想象的事情。
“再然后，”苏舟问，“约恩兄弟就是我们如今所看到的这幅模样了吗。”
“是，”像是看到了处于叛逆期的孩子——对于已经年过四十的法国解说来说，才二十五岁的约恩兄弟确实也是孩子，“在那之后，约恩兄弟……他们在各方各面都产生了变化，他们仿佛看开了什么，又仿佛执着于什么………他们的‘不听话’渐渐变成了众人皆知的事情：对教练的敷衍、在赛前的玩闹、对单打的毫无进取心……看在上帝的份上，这可是唯一能把德国人拉下马的‘奇迹’啊，虽然双打与单打是不同的，但是他们为什么不也对着那枚象征着单打顶峰的金牌去冲击一下呢？——无数人在同情着英格兰的同时，又深深地羡慕着他们。”
羡慕着英格兰的同时，又深深地同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