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 苏舟还是没有向贺铮问出那个问题，比如确定一下粥粥的主动机动性之类的。
蒸蒸有点气，因为苏舟的前科真的不少，比如对自己感兴趣的人就特别主动什么的, 操碎了心的老母亲甚至这么说出了口：“听着, 小朋友, 交友是你的自由, 但是你不能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
苏舟：“………？？？”
苏舟懵逼的掐了下自己的耳垂, 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以身体为代价？？？
脸色有点沉的蒸蒸, 并不知道他家小朋友的小脑瓜里其实有点黄。
蒸蒸并没有咬文嚼字：“粥三岁, 你今年其实已经十六岁了，我并不记得在小时候给你念过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睡前故事？”
“…蒸蒸。”苏舟干巴巴的，只在私下里极度兴奋时喊的昵称都给说出来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好像有点听不懂？”
被叫了蒸蒸的铮哥上去就是一击弹指神功。
一直严肃偷听的助理小哥霎时一抖，屁股挪远了两米。
被弹了额头的粥粥茫然改口：“……铮哥, 你在说什么呢。”
贺铮又认真盯了苏舟两秒，才真的确定，那一下平地摔确实不是苏舟故意的。
十几分钟前, 与苏舟的球迷一起坐在观众席的单椅上，随着场中局势的变化而紧张、沉脸、闷声、面露喜色……
然后在他家小朋友的惊天一摔之后——
铮哥：“………”
那可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小朋友, 苏舟的运动神经和平衡力，平地摔，谁信？？？
贺铮是真的不信。
所以只能是故意的了。
那小朋友为什么故意要平地摔？
面向四方的四个巨大屏幕，被纷纷吊在了高耸的天花板上, 这些现代的电子器材，仍在转播着场中发生的一切，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场内球员的对话。
【——明晚我们一起吃顿饭怎么样？你喜欢什么口味？附近好吃的餐厅我都知道，感谢绅士博学的古董先生。】
【——方便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吗？电话号码推特脸书或者INS都可以？】
【——嘿德席尔瓦！等等，叫我苏舟，不是中国的，苏舟，或者你比较喜欢苏？】
远远的仰着头·注视着自家小朋友满脸笑容·追在巴西人的屁股后头的蒸蒸：“………”
贺铮沉默两秒，忽然陷入了回忆的漩涡。
怎么………这一幕好像有点熟悉？
然后蒸蒸就回过味来了。
他家小朋友有前科的啊！小学的时候！那还是一只只有九岁的小学四年级的小包子！某天放学突然跑到他家，然后对他说他——
【铮哥哥！和我一起上体育课，初二四班的那个小姐姐！我都打听好了！我好喜欢她呀！我想让她当我姐姐可以吗？】
头疼高中数学的蒸蒸敷衍的应了两声。
然后——
他家小朋友的主动性和行动力简直可怕。
又是一个某一天，体育课，在跑圈跑到初二四班附近的时候，只有九岁的苏舟故意摔了一跤，没流血，但膝盖摔的红扑扑的。
那是一所小学、初中、高中直升的联合私立学校，杭叔与清荷阿姨本身就不在国内，而清凡叔训练结束后的时间，实在是比小学放学的时间晚了太多，于是，即使从初中生变成了高中生，蒸蒸还是特别自觉——也非常自愿的，负责起了接送自家才小学的小朋友。
生活总是千篇一律的，终于响起了代表放学的最后一波铃声，贺铮拽起书包，他永远是走的最快也最急的那个。
隔壁的校区还有着他的小朋友。
然后……
年仅高中的蒸蒸黑了脸：“腿怎么弄的？你跟人打架了？”
早都认识了这个每日会来接苏舟的高中大男孩，陪着苏舟在医务室的老师解释：“是这孩子体育课跑步不小心……”
贺铮看着苏舟的脸，小孩似乎知道疼了，低着头抽抽泣泣的。
贺铮再看向苏舟的腿，右边的膝盖上，包裹了一层雪白的纱布。
贺铮勉强信了。
他将自己的书包背到了胸前，走到椅子前，弯下腰，向后伸出了手。
小学时的粥粥仍然是个爱哭鬼，哭起来惊天动地。
他的眼眶红红的，伸出臂膀搂住了贺铮的脖颈，他趴上了对方的背，脸埋在贺铮的肩上。
老师不太放心：“贺铮，你不急的话，稍微等我四十分钟，我处理一下剩下的事情，然后送你们回去吧？或者你们的家里人有谁能来接一下吗？”
贺铮托了两下小朋友软软的大腿和屁股，感觉托稳了，才缓缓的站直了身体，礼貌的拒绝道：“不用了，谢谢老师，我背苏舟回去就好了………粥粥，跟老师说再见。”
苏舟抬起哭红的眼眶，哑着声音闷闷的说了声“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回去的路上，蒸蒸有些凶。
“怎么跑步的？赛跑还是什么？你都几岁了？蠢不蠢啊？”
最开始，苏舟不回话，把头埋在贺铮的肩膀上，老老实实的挨着训。
但是被训着训着，粥粥就不乐意了，自己哪里有这么蠢啊！他哑着声音反驳道：“我不傻，我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控制不好身体摔倒啊，我在班里是跑步最快的一个，他们没人能跑得过我！每次运动会的一百米和两百米我都是全年级的第一名，还有我的跳远成绩也……”苏舟噼里啪啦的翻起了自己的荣耀史，准备往自己哭红了的脸上镀一下金。
贺铮又托了两下有些下滑的小屁股，头也不回的打断他：“那你怎么摔着了？”
苏舟突然就安静了。
贺铮：“不说话了？小朋友，哥哥今天给你讲道理，犯了事不是问题，这种时候别找借口，老实认错，今后注意——”一下不就好了？
小孩子最讨厌听这种讲道理了，苏舟一个没忍住，反驳道：“我真的不是！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初二四班的小姐姐吗？我今天……今天…………本来是想着在小姐姐的面前摔一下，她过来照顾小学弟的时候，我就和她说说话认识一下…………就、就是第一次做没经验，那个词叫什么……作业……业任…………业务！业务生疏！没把握好度…………铮哥哥，你怎么不走了？”
贺铮：“………”
贺铮怀疑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连昵称都不叫了：“苏舟，你刚才说什么？”
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粥粥，老老实实的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