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面不远处就是沂水镇政府建立的救助点,专门救助周边被困群众。
救助站目前有一百多个人,全都是今天才从附近救出来的村民以及与他们一样从此路过被困的旅人。
这其中有一些也都受了伤。
而驻守在这个救助点的医生总共只有两个人,根本顾不过来,所以没办法出来接人,只能由他们两个跟着李鑫一起过来了。
大家听说这里有救助点,顿时就像是见到了希望,全都欢呼了起来。
有两个女孩甚至喜极而泣,抹起了眼泪。
程乾和柯蓓紧绷的情绪也稍稍松了一点儿。
杜河的情况容不得耽误,说完之后大家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朝救助点赶去。
这个救助点建立在一个汽车驾校里,还没有走到跟前,大老远的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是什么药?杀毒剂?”队伍中一个人紧张的问道。
其他人也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
“除草剂。”那个汉子大声回答。
柯蓓手扶着担架,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这味道太熟悉了。
在末世初政府还没有寻找到更好的消灭杂草的生物制剂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用的就是这种最常见,价格也最便宜的除草剂。
这种农药的味道刺鼻,大面积使用还有很大的毒性。
但是没办法,与人类的生活空间都被疯长的植物占据相比,用除草剂将它们杀死无疑是最简单快捷的办法。
可很多事都有其双面性。
大面积使用除草剂,虽然在短期内确实起到了效果,可后果也很严重。
除了增加土壤的毒性,污染水源之外,据说后期植物异变等级提高也与它有很大的关系。
可——即便心里明白会产生的恶果,柯蓓也没法提醒任何人。
因为在更优化的生物制剂生产出来之前,它是无可替代的。
默默叹了口气,柯蓓检查了一下小天的口罩,然后更加快了速度。
因为驾校的地面经过硬化处理,院中也没种什么植物,所以在这个植物疯狂生长的时候,它这儿反倒成为了一片净土。
虽然水泥地面也被冒出来的野草顶得七零八碎,但至少没有疯长的像是成了精一样的树木。
在驾校的操场上架了十几座绿色的军用帐篷,帐篷门都敞开着,从外面可以看到每一个里面都住着十几个人。
有些看着像一家子,更多的看着像是临时凑在一起的。
柯蓓他们没有多看,跟着那个民兵汉子一起冲到了一个挂着医疗队的帐篷前。
那个帐篷外面放着一张临时诊疗床,像是从哪儿搬过来的桌子,上面铺了一床褥子,褥子上搭了一块儿白色的床单。
不过那块儿床单已经很脏了,上面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他们过去的时候床上还躺着一个伤员,伤员的背上有一道很长的血口子,像是被什么动物的爪子给划的。
此时一个中年女医生正在给他处理伤口。
看到他们这一群人进来,那个受伤的年轻人挣扎着从诊疗床上爬了起来,一手扶床,一手扶着腰,看得出很是痛苦。
可尽管这样,他的口中却连连催促:“赶紧放床上!哎呀,这是怎么弄的,这是伤到哪儿了?”
看到杜河那昏迷不醒的模样,医生也吓了一跳。
她将手里的消炎粉往身边人手里一塞,吩咐道:“给他把药换了。”
然后就冲抬担架的人喊道:“别放这儿,抬帐篷里去!这得做全身检查……”
医生给杜河做检查的时间并不长,毕竟这里只是一个临时的救助站,并没有很全的设备。
检查完之后医生对等候在一边的程乾和柯蓓说:“目前病人呼吸和心跳都还平稳,有生还的机会。
我先给他处理一下脸上的伤,然后开点药,输两瓶液体看看情况吧。至于其他的就得等他苏醒之后才能判断。”
“医生,像他这种情况大概多久会醒?会不会有后遗症?”柯蓓在一旁问道。
“不好说。”
医生捏了捏鼻梁,眼睛里全是疲倦的红血丝:“可能一两天,也可能三五天,当然也可能一会儿就醒了。这谁也说不清,得看他的身体状况。
至于后遗症就更没法现在说了。电击伤的并发症有很多种,神经系统、循环系统如果受到伤害单凭这么观察是观察不出来的,只能等病人苏醒再看,要么就得立刻送到医院去做全面的检查。可现在……”
她望了望四周,苦笑了一下:“你们还是等等看吧,现在就是想转移也没车。我让老周给你们安排一个安静点的帐篷,你们多注意点,病人有什么情况立刻跟我说。”
既然医生已经说到这儿了,柯蓓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只能谢过医生,在刚才那个民兵汉子老周的协助下,抬着杜河一起去了院子比较里边,靠墙的一个帐篷处安置了下来。
这个帐篷和前面那些相比不算大,将将能住下他们一家三口加一个昏迷的杜河,无法再安排其他人了。
看得出医生对于他们是给予了关照的。
给杜河挂上吊瓶后医生就走了,李鑫过来问了问情况,也没有多留。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其他一起来的人员都要去工作人员那里做登记,分配住的地方,大家自己的事儿都顾不过来,更谈不上关注这里。
更何况彼此间也并不熟悉。
所以帐篷内很快就只剩下了他们一家子。
从早上到现在,三口人可以说粒米未进,路上的时候是一口气撑着,现在真正坐下来就都感觉到饿了。
小天难得的扑到了柯蓓的身上,轻轻的哼唧着说想吃饭。
柯蓓帮他脱了衣服,从空间里拿出一盒煮得软软的奶酪通心粉让他自己吃。
然后又拿出一小盒洗干净的圣女果放在他的旁边。
想到丈夫累了一天需要补充高热量,她拿出了一个加双份香肠芝士的热狗给程乾,自己拿出一个三明治慢慢地啃。
虽然帐篷在院子的最里侧,一般人没事不会从这儿过,而且他们就坐在帐篷门口,但凡有人来也会提前知道。
可柯蓓还是很谨慎,不敢拿味道太重的正常饭菜出来。
更何况杜河还在昏迷,他们也没那个心思。
程乾咬了一口热狗,有一下没一下的嚼着,然后望着依然昏迷的杜河,问柯蓓:“你什么想法?”
柯蓓自然知道丈夫问的是下一步打算。
她盯着吊瓶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回答:“能怎么想?等吧。杜河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怎么样也不能把他抛下,先等等看看。”
按照之前的打算,他们是要尽快赶去安朔的,可现在……
一边是要从陈昌玉手里抢过来的阿列,一边是生死未卜的杜河——
柯蓓也不知道要如何选择。
程乾自然理解妻子的为难,其实他自己也纠结得要命。
听了柯蓓的话,他也沉默了片刻,这才说:“就先这么着吧,明天我出去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探听出点儿消息。”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面向妻子安慰道:“医生不是说了吗,没准一会儿杜河就醒了。他年轻,身体底子也不错,应该问题不大。”
柯蓓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她知道丈夫这是在找理由安慰自己,可也打心眼儿里希望他说的是事实。
只可惜事情并不像程乾以为的那么乐观,两瓶液体输完,杜河也没有一点要苏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