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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 98 章

陈雾频频扭头看它们,脸被两根粗粝的手指捏住,他这才收回视线:“阿炽,别找药了,不用的。”

没有回应。

晏为炽在客厅的柜子里找到药箱,他拿出一支喷雾剂,对着陈雾下巴上的掐痕喷几下。

淡棕色的液体沾了上去,夹杂着一缕香气。

陈雾见晏为炽没开口就去升观景台的玻璃墙,他快速回来时,晏为炽还拿着喷雾剂,还是先前的样子。

“阿炽……”

“既然你是跟净阳在春桂再见的时候才知道我这么个人,那我们见面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实话?你好好解释,我还能不信?”

两人同时说话,后者直勾勾地凝视着前者。

陈雾把晏为炽的领带松了松,解了下来:“如果我说了实话,你是不会让我借住的。”

晏为炽:“……”

确实。

那时净阳告诉他,陈雾这些年一直记着他,挂念他。所以他才会产生一瞬的动容,看在旧情的份上,给了陈雾一把小屋的钥匙。

陈雾撒了个谎,他们才有后续。

晏为炽哭笑不得。

这世上还有没有哪场重逢是从谎言开始的?

有的吧。

谎言拆穿摊牌,随之而来的是埋怨,争吵,误会,都在等对方退步,僵持,心累……

那些不会出现在他跟陈雾之间,他不做傻逼。

晏为炽把喷雾剂丢在药箱里:“那你都不记得我了,我对你不就是个陌生人,长得帅的陌生帅哥,GAY圈的天菜,很不好接近从头到脚写着别来沾边,揍起人都不带眨眼的校老大混混头,你想做保安做到年后,完全可以在西德附近挑个出租房,既能过得安逸,往返也方便。你为什么还要在净阳的帮助下找上我,说些没有的东西通过他传到我耳朵里博得我的信任,甚至靠做家务照顾我的吃喝,对我顺从来拉近关系?”

陈雾眨眼:“我记不记得你,你都是我以前很要好的朋友啊。”

这逻辑很硬,晏为炽无力反驳,当场蹦出一句:“就不能是你在遇到净阳前对我一见钟情,被我迷倒了,正愁不知道怎么接近我,净阳出现了,你没想到我还是你小时候的玩伴,所以你就抓住这个契机想办法住到我那儿的?”

陈雾讷讷的摇头:“我才分手没多久,怎么会那么快就想要一段新的感情。”

晏为炽:“……”

妈得,忘了这茬了。

以陈雾的性情,那个时期的确不可能对他动心。

算了,不分析了,他怕自己抑郁。

晏为炽将药箱关上塞回柜子里:“后来怎么不坦白?我当你男朋友都当了四年了,更别说还有做室友追你的那一年,你多的是机会。”

“在春桂的时候,我想通过跟你的相处把你记起来,我们住在一个屋子里,吃一锅饭,我们有那么多的点点滴滴,我应该能找到记忆的开关,让它们回家,但是我并没有成功,”陈雾顿了顿,“到了首城,我继续尝试。”

“直到今天,这一刻,”

他挫败地蹙紧了眉心,眼尾迅速颤动着泛出一片湿意,“我还是没想起什么。”

晏为炽一言不发,沉默得可怕,令人无法揣测他的想法。

陈雾抓着他的衬衫,手指摸上一粒扣子:“我不是故意忘了你的,你也明白……我确实骗了你,我在这件事上骗了你,可我对你的爱是真……”

晏为炽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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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叫平安夜,多数人也会过的,他们要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宣示节日的开始。

三花打着盹,黄狗抬起一只爪子把它护在身边,耷拉着脑袋瞪大眼睛努力强撑,双眼皮都挤出来了。

主卧的门是关着的,隔开了噪音,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两位主人有没有休息。

鲜花还在次卧放着,无人问津。

黄狗抗不住地进入梦乡。

主卧点着熏香,陈雾躺在床上,穿着晏为炽的睡袍,手缩在袖子里,脚被裤腿盖着,他闭着眼睛,睫毛一直在动。

弄了两次,一点力气都没了,但他的作息没有无缝跟上国内的时针。

而且还揭开了埋藏的秘密,说了很多话。

睡不着。

陈雾绷了绷酸软的腰翻身趴着,浅蓝色的被子搭在他背上,他的鬓发缱绻弧度柔情,几根发丝温存地贴着耳垂。

外面的雨还在下。

砸在窗户上的声响听着,像是夹了细雪。

首城这座城市的冬天不可能满身白,顶多就是飘点雪花落地即化,没来过一样。

陈雾摸到枕边的遥控器,把几盏大灯关了,只留一盏小灯,他的视线从浴室的方向经过,再次闭上了双眼。

床头的手机上来了电话。

是余盏打来的,他还在确认明天寿宴的宾客名单,打给陈雾问一下时间:“明天你们几点到?”

陈雾抿了抿嘴,他还没亲眼见过余盏的两个孩子,去的时候肯定要买点礼物,买什么没想好,可能是玩具之类。

到时跟阿炽商量一下。

“我不清楚阿炽的工作情况,我们尽量早点。”陈雾说。

余盏一听陈雾的声音哑成了那样子,明显是才结束某场事,他的眼角抽了抽,温声道:“注意身体,年轻人不懂节制,你别太放任。”

陈雾纳闷:“只有阿炽是年轻人吗?我也不老啊。”

余盏:“……”

“就我老。”他被陈雾抓的这个重点打败。

陈雾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说话声不那么软腻:“你也不老,三十多岁,正值壮年。”

余盏莞尔:“那明天见面再聊,晚安。”

末了怕那位贤侄吃飞醋,加了一句,“你跟你小男友早点睡。”

陈雾把手机放回床头。

“小男友……”他喃喃,“在抽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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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氤氲的浴室里,晏为炽唇边叼着烟清理地板跟台面,他忙了会夹开烟,抖动两下将一长撮烟灰弹进水池,放水冲掉。

面前的镜子也脏了。

“啧。”

晏为炽拆了块湿巾擦镜子,擦着擦着就来了火。

陈雾连那对黑心父母相关的所有事都记得,却不记得他了。

他在小庙生活了七年,陈雾陪了他七年。

短吗?

晏为炽的气闷难受化作委屈,他把湿巾砸到台子上面,屈膝蹲了下来,面颊深陷,用力吸了一口烟。

全身只穿了条黑色四角裤,每一块肌肉纹理清晰可见,整个人的线条犹如一张蓄力的弓,一头爆发力惊人的成年雄狮。

就是背上好几道抓痕,给他添加了生猛的色||欲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