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有抬起头，双目赤诚地看着哈莉，用喉咙被抠破后漏风的咽喉发出沙哑痛苦的声音：“救救我……救救我……我……我……”
“你想得到什么样的拯救？”
哈莉低头，与黑法老的幻象重叠后变得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大卫那张与万磁王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大卫，你相信神灵真的存在吗？”
“我……我……”
大卫摇了摇头。
他是生化人，是他原本属于的世界的人类用生化科技造出的新人类。
他从小接受那个世界的教育，依照人类灌输的知识，将制造他的人奉为造物主，但现实证明造物主不是“神”，他不过是个普通的会生病会衰老会死亡的人，反而是身为“神”的造物的他，拥有远胜于造物主的无尽寿命和健康体魄！
于是——
在造物主死亡的那一刻，他不仅意识到他的造物主不是真正的神，还意识到他比他的造物主更符合神的定义！
之后，他便开始在茫茫宇宙中寻找神。
他想知道神是否存在，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新时代的神，想知道——
“你在追求一个没有答案的答案。”
哈莉伸手，捏着大卫的下巴：“现在，没有答案的答案出现了，你满意这个答案吗？”
“你……你……你……”
大卫的呼吸异常急促。
此刻的他，清晰地看到了悬浮在哈莉身后的黑法老，看到了黑法老法衣后方那大片的直通宇宙真理的虚无！
真理就在他的面前，只等他伸出手触摸！
“会死吗？”
心智被追求宇宙真理的执念牢牢抓住的大卫木然地问道。
哈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大卫的眼睛，目光渐渐落下，落在大卫手中的长笛上；“这根笛子里有她的骨头，对吗？”
“是的。”
“为什么把她的骨头放在笛子里？”
“因为我爱她，我希望她能与我一起找到神，见证宇宙真理。”
“那么，你现在满足了吗？”
哈莉温柔问道。
大卫闻言，轻轻点头，随即闭上眼，像流浪的孩子终于找到母亲般亲昵地抱住哈莉的腿，紧握手中的长笛“铿锵”落下，紧接着，大卫的身体也沉重地坠入尘埃。
他死了。
他的咽喉和手指都因为抓挠而血肉模糊，他的脸上却挂着安详的笑容。
因为他很满足。
他在死亡的前一秒得到了真理的回应，看到了追求的答案。
那一刻，他是前所未有的圆满。
看着满足死去的大卫，哈莉弯腰，捡起血泊中的笛子，放在嘴边，感受残留在骨骼表面的温暖：“你至今依然爱着他，对吗？”
风吹过笛子，发出“呜呜”声响，仿佛笛子里寄居着一个活着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