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和,这院子合你心意吗?你小时候尤其爱茉莉,这些年母亲种了许多,就是不知你如今还喜不喜欢。”云氏心中也是忐忑的,毕竟女儿不在身边太多年,一应喜好,她这个当母亲的都不了解,说来惭愧。
清和笑笑,“女儿……”
她刚开口,云相宁就忍不住道:“姑母布置得这么好,表妹当然会喜欢!”语气里满是骄傲。
沈清越平时就瞧不惯她这捏酸吃醋爱出头的劲儿!当下也不客气,哼道:“大伯母问你了?你是阿和吗?你张口就答!”
云相宁眉儿一皱,马上就露出委屈的表情来,为难地看向清和:“难不成表妹不喜欢姑母精心准备的院子吗?”
沈清越气得翻个大白眼:“这是什么屁话?”
忽然听这粗鲁措辞,云氏狠狠皱了眉,加上她本来也不太喜欢这个侄女,便道:“好了好了,相宁也是关心,阿越,我看先前你母亲似乎有话要跟你说,不如你先过去吧。”
沈清越不乐意地哼哼两声,看向清和。
清和朝她眨眨眼,示意她先去。
“那我待会来找你!”沈清越说完又瞪了云相宁一眼才离去。
云相宁委屈得不行,挽上云氏的手诉苦:“姑母,清越堂姐总是这样,是我说了什么惹她不开心了么?”
云氏叹了声,宽慰道:“阿越这脾气随了她母亲,又在军营待过一阵,什么粗习陋俗都沾染了,你又不是第一日认得她。”
云相宁又委委屈屈地说了好些话,似乎刚才沈清越是打了她一巴掌而不是寻常挤兑,那语气里的娇嗔,又好似她才是云氏的亲女儿。
重活一世的清和对这一幕太熟悉了。
堂姐脾气直爽,有话从不藏着掩着,虽然话不太好听,但心是善的。
宁表姐敏感多疑,心细如发,总藏着争宠的心思,喜欢在背后撺掇是非。
前世她刚回将军府,言语里察觉母亲不喜欢堂姐,便也主动疏远了堂姐,私下又常听宁表姐故意曲解堂姐的话,譬如堂姐说她身子弱,宁表姐便说这是堂姐看不起她乡野来的,以为没吃饱饭呢。当时她还没融入这个大家族,处处拘谨忐忑,自然免不了多想,久而久之,心里也厌上了堂姐,反倒对母亲喜爱的宁表姐深信不疑,因此做了不少错事,将名声搞得一塌糊涂,也惹了父亲母亲不喜。
直到后来,南宫御设计让她看清了表姐的真面目——云相宁寄居府上多年,从来都是以将军府嫡女的身份自居的。那么她这个真正的嫡女回来了,便成了天大的威胁,势必要除掉。
大概也是因为这件事,才让她与南宫御真正走近交心。后来宁表姐意外坠湖而亡,死状极惨,她惊慌下也最先跟南宫御说了此事,那时南宫御安慰她:“这是恶人有恶报。”
如今回想,才觉细思极恐。
依南宫御深藏不露的狠毒和野心,云相宁的死未必不是他的手笔。因为宁表姐,也喜欢南宫御这举世无双的郎君,没少吃醋使绊子。
既是绊脚石,自然得除掉,就像,宁表姐想除掉她一样。
午后温暖的日光落在身上,清和却觉浑身发凉。她看着云相宁那副“夺宠”的挑衅姿态,再一次真切感觉到,临沧县有哥哥和陆娘爱护疼惜的平淡日子,永永远远地过去了。
她好想哥哥!
可自此刻开始,她将披上战袍。
云相宁见清和这副失落的模样,心里总算畅快了许多,停下抱怨关切地问:“表妹,我与姑母说话,你该不是不开心了吧?”
云氏一怔,眼神有些抱歉地看向清和,似乎才意识到这样的局面会无形中冷落到女儿,让女儿多想。
然而清和莞尔一笑,乖巧道:“当然不会了,表姐该不是想多了吧?总是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说完,清和随意指了个婢女,问道:“这位姐姐可以带我看看院子吗?”
那婢女受宠若惊,忙提了声音道:“您是尊贵的小小姐,奴婢当然听您差遣!”
云相宁脸色一僵,这句响亮的“小小姐”,就差一耳光拍在她这寄居的表小姐脸上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