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沈夫人见才哄好的闺女又掉起金豆豆,那泪眼婆娑的模样,真是一把刀子插在她心口,心都快碎了,马上就道:“好好,都依你!可莫要哭了,我的心肝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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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定疆刚回府就听夫人说,女儿哭着要回临沧。他诧异道:“就是做了个噩梦?按理,我们是该去一趟,跟陆家说清楚身世。可眼下,陆峥那孩子还在考试,阿和又病了两日,身子虚弱,怎好远途跋涉?”

听这一番话,沈夫人脸上立马浮现忧虑。

是啊,方才她光顾着哄闺女了,旁的都未曾考虑过。

他们大可等陆峥考完,闺女养好身子,再一起回去,不然,派人把陆家二老接过来也好。

“父亲母亲,我已经好了!”门口传来一句坚定有力的嗓音。

沈定疆背着手,闻声往外头一看。

春风微凉,纤弱少女背着她刚来时的小包袱,腰杆挺得笔直,就那么站着,仿佛风一吹就要倒,可她眼中透露出来的坚毅和固执,如初生朝阳,炯亮夺目。

沈夫人先一步上前把女儿拉进屋里来,语气着急:“乖乖,你这是做什么呢?”

清和重复说:“母亲,我来告诉您,我身子已大好了。”言罢,她看向不远处的父亲。

沈定疆年将不惑,是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硬朗男人,概因多年领兵打仗,身居高位,面相总显得凶狠,不近人情。

前世,清和畏惧这位父亲的威严,说话怯生生的,又爱掉眼泪,父亲看她时总是蹙着眉,欲言又止,她以为父亲不喜欢自己,说话办事更是拘谨,想要什么不敢表达,不想要什么也不敢推拒,一直到临死,也没有培养出什么深厚的父女情。

重来一回,清和勇敢迎上父亲的视线,字句铿锵有力:“父亲,我要回临沧,不是闹脾气的话。只有亲眼见了爹娘,我才能安心。”

恰此时,忠叔急急忙忙跑回来,气儿没喘匀就道:“将军,夫人,不好了!”

方才,清和说做噩梦梦到哥哥不在贡院,她知母亲必会上心,哪怕为了她心安,也会派人去核查。她需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让父亲信服。

果然,去查探消息的忠叔马不停蹄赶回来了。

“陆公子果然没去考试,名单都翻遍了,没有!老奴问遍守卫,才打听到他开考前就急匆匆出城了,好像是老家出了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

沈夫人当下就急了:“陆峥那孩子看着就沉着冷静,是个分得清轻重缓急的,竟能舍了前程离去?想必事情要命!老天,这兄妹俩是连着心,难怪我阿和生病梦魇,快快,先去准备南下事宜!”

忠叔连忙应是,临去前又看了看大将军。

沈定疆眉目凝重,大手一挥,只好道:“一应行李物件从简,尽快出发。”他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一切考量都是为了女儿着想,哪料好端端的竟出此变故,自也明白事态紧要。

清和见状松了口气,可是一颗心又随着忠叔急匆匆的步伐狠狠提了起来。

能赶得及的吧?

她紧紧攥着包袱,手心早被冷汗濡湿了。

沈定疆看到女儿失魂落魄的模样,于心不忍,他把桌上的桂花糕放到清和手上,郑重道:“放心,一切有父亲在。”

清和握着那包桂花糕,慢慢湿了眼。她想起以前,都是哥哥对她说:别怕,有哥在呢。

这一回,换她保护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