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救扶弟魔

“君臣父子是契约,不是单方面的付出。你爸妈首先破坏了契约,你为什么还要遵守契约?你去买件衣服遇到了奸商还知道退货索赔,为什么遇到父母毁约,你就不敢退货索赔了?”

“父母的恩情是养育之恩,不是生育之恩,不是把你生下来就有大恩的。”

南世熙深深地呼吸,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看石介的眼神复杂极了:“你是男人,你不懂女人的痛苦。”她就是再蠢也知道石介是怀着善意呵斥教训她,但是石介哪里知道南高句丽国女人的痛苦。

石介淡淡地道:“你上学读书果然只是从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去,一点点真正的道理都没有学到。”

“我呵斥你的是你身为子女不懂区分好坏,与你是不是女人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女人,难道我还不是子女了?”

“你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你最大的错误不是你是女人,而是你分不清父母家人的意义。”

石介拿起酒杯,泼在了南世熙的脸上,冷冷地道:“醒醒吧!忘记你是女人,用一个人的眼睛看世界,用一个人的脑子考虑问题,你是人,不是猴子!”

南世熙的闺蜜看着南世熙脸上身上都是果汁,其实心里有些痛快,就该骂醒这个白痴。但是看着果汁从南世熙的头发上滴下来,情不自禁地低声道:“果汁有糖,很难洗的……”

荣城转头瞅闺蜜,这个时候你就考虑洗头发?闺蜜急忙看脚尖,努力装死狗。荣城大声对南世熙道:“不是要你打人杀人,是要你与家人决裂,你何必背着一家子吸血鬼呢。”

南世熙任由果汁从脸上头发上滴落,颤抖着道:“他们是我的父母,是他们养大的我……那是我的弟弟,是南家唯一的儿子……我不能……”

石介看着南世熙,道:“我刚才问你,你深深感受到了父母重男轻女的痛苦,然后,你做了什么?”

“现在,你想清楚我为什么这么问了吗?”

“你想清楚你做了什么了吗?”

南世熙茫然道:“我做了什么……”

石介看着双眼无神的南世熙,道:“你做了什么?你和你的父母一样把你弟弟当做了宝贝。”

“你嘴上说着房子被弟弟夺走了,其实你内心觉得儿子就是南家最重要的东西,女儿就是不值钱,女儿的东西就该给南家的儿子,女儿的房子该给儿子,女儿的钱该给儿子,女儿出嫁得到的彩礼就该给儿子结婚买房买车。”

“你觉得你未来的丈夫就该给你弟弟买车买房,假如你的丈夫不答应,就是不爱你。假如你的丈夫呵斥你,那就果然不是一家人,只有你弟弟才是你的亲人。”

“你觉得你的母亲没能维护你,但那不是你母亲的错。这是南高句丽国几百年的传统,儿子就是比女儿重要,女儿就是赔钱货。等你成了母亲,有了女儿,有了儿子,你为什么就不会同样把儿子捧在手心,把女儿扔在墙角?”

“假如你结婚后只生了一个女儿,你弟弟却生了一个儿子,那么你和丈夫的所有钱财都该留给你弟弟的儿子,你的女儿就该吃狗屎,把所有的吃的穿的都给你弟弟的儿子,你的女儿就该给你弟弟的儿子买房子买车子,没钱就去卖血卖肾,反正女儿不值钱,儿子才是宝贝。”

“因为女儿、女人就是贱人。因为儿子就是宝贵。因为儿子才是你南家的最重要的人,女儿就是你南家的垃圾。”

南世熙哭喊道:“你胡说,我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会让我的女儿受苦?我自己受了这么多苦,我怎么会让我的女儿继续受苦?我要是有了女儿,我绝对不会辜负女儿,我一定会给女儿最好的。”

石介冷冷地道:“你说谎。”

“你从头发到脚底板,从心脏到小肠,你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说儿子才是宝贝,女人就是贱人。”

“因为你就是这么想的,就是这么做的。”

“不然,你为什么会把自己花钱买的房子写在弟弟的名下?难道南高句丽女人没有资格买房子吗?”

“不然,你为什么觉得哪怕被弟弟赶出了家门,你依然必须给弟弟还房贷?难道南高句丽的法律规定女人的财产都归属男人?”

“不然,你为什么觉得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必须咬牙苦忍而不能反抗的生活?”

一群路人甲一齐看着南世熙,想到南世熙的母亲也是从重男轻女中成长起来的,为什么南世熙不会延续重男轻女的恶习?

有人冷冷地道:“她现在就在重男轻女了,做她的丈夫真可怜,以后要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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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人冷冷地道:“只是养全家算什么,要是不幸只生了一个女儿,以后女儿就被她扔到了孤儿院,全部财产都给了娘家的弟弟。”

南世熙浑身发抖,嚎啕大哭,一时之间真心不知道自己假如有了子女,会不会重复重男轻女的恶习。

石介冷冷地道:“上学读书是为了从无数先贤的思想中去芜存菁,知道什么是人,什么是世界,什么是对错,从而树立正确的三观。你真是了不起,接受了现代文明的教育,可是心智思想却保留在女人足不出户目不识丁的古代。”

“现代哲学和法律已经说了无数遍了,父母没把子女当人,子女就不需要把父母当人,你不明白。”

“当代法律和社会用事实告诉你,不论男人女人,能够用双手养活自己就有完整的人权,你看不见。”

“你明明从事着传播思想的编剧行业,可内心的见识和三观却连那些古代站出来争取自由的女子都不如,你怎么配成为一个真正的编剧?你想传播什么思想给别人?是身为女人就该给弟弟送房子送车子,一辈子被弟弟吸血,还是女人就该回到古代,不工作,没有钱,仰人鼻息,没有男人就无法活下去,人生唯一的价值就是生个儿子,没有儿子就是人生不完美,没有尽到身为女人的责任?”

石介厉声道:“你这样的人也配称为人吗?”

南世熙哭泣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石介掏钱结账,转身离开。

荣城看了一眼南世熙,从桌子上拿起酒杯泼在了她的脸上:“你真是女人的耻辱啊。”

其余客人同样拿起酒杯泼了南世熙一身的酒水果汁,结账离开。

南世熙大声哭泣,脸上水滴滴落,分不清是酒水,是果汁,还是泪水。

南世熙的闺蜜死死忍住了泼酒水的冲动,但愿这一次能够让南世熙清醒过来。

……

“不可能的。”石介与荣城等人在另一家店中重新点菜吃饭,毫不犹豫地否定了南世熙能够清醒的可能。

荣城又是不忍心,又是不服气,问道:“为什么?今天对南世熙的打击大到了极点,换成我一定是终生难忘,一定会重新做人的。”

一群人点头,被当众呵斥已经是一年之内无法忘记的巨大羞辱了,被泼果汁更是十年都不会忘记的羞辱,被全店的人泼酒水果汁那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一年内每天晚上闭上眼睛就会重复出现的噩梦,南世熙怎么会不好好的反省,然后看清吸血的家庭,与家庭决裂?

石介看着一群人,摇头道:“南世熙不是一直待在家里的目不识丁的女人,也不是只知道听父母和老师的话、相信书本上的一切都是对的、以为父母就是爱子女,先富就是带后富的未成年学生,南世熙三十岁了,早就在首尔的花花世界见识了别人家的父母,别人家的女儿,见识了书本外的世界,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知道重男轻女是错误的,知道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在吸血,知道自己是独立的人,没有责任养弟弟,知道男女平等。”

“她抱怨父母重男轻女就证明了她一切道理都懂。”

“可是她终究选择了延续被家庭吸血的道路。”

“因为她的心中在幼年的时候就认为父母永远是对的,不论父母怎么对待子女都是深深的爱,子女必须原谅。认为弟弟就是家里最重要的,认为儿子就是比女儿要重要。”

石介看着荣城等人,道:“南世熙太看重别人对她的评价了,不敢背负不孝的恶名,无法承受被一群无知无耻之徒谩骂,所以,区区骂她一顿,泼一些锅子酒水,她是绝对不会清醒的。”

“泼酒水只是一时,泼酒水的人第二天就不会与她再见面了。被人骂不孝是要被骂一辈子的,亲戚邻居同学朋友都会知道她不孝,作为一个需要他人认可才能好好活下去的人怎么可能选择与家人决裂?”

众人叹气,唯有喝酒,药医不死病,一个人一心寻死,别人哪里救得过来。

荣城心情沉重,南高句丽国有多少这类深深现在他人的目光之中无法走出泥潭的人?全世界又有多少?她低声道:“儒教吃人。”要不是该死的儒教,世界怎么会这样?

她仰头喝了一大口果汁,忽然心中一动,叫道:“不对!老石你一定不会这么简单!”认识老石多年,这个家伙不够机智不会搞笑不会玩闹,可是冷静地像铁,怎么会忽然公然呵斥不认识的南世熙,甚至当众泼果汁呢?

荣城瞪着石介:“你一定有阴谋!”

石介坚决不承认,摇头道:“哪里有阴谋,只是一时气愤,随口骂几句。”

荣城打死不信,盯着石介拼命地想。

她看着努力喝茶掩饰的石介,陡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

荣城的眼睛闪着光:“你故意当中大骂南世熙,假如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骂醒了,那自然是最好,要是骂不醒也不打紧,餐厅里有好些人拍了视频,一定会上传到了网络上,那就会有很多人同情和支持南世熙,南世熙发觉不会被人骂不孝顺,她就有勇气摆脱吸血的家庭了,要是运气好她的亲戚也看到了,那她说不定还能得到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