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无间道

嘉兴烟雨楼上,丘处机看着恶狠狠地盯着他的江南七怪,决心好好的利用他们。

“……郭杨二家是忠良之后,却因为我等的莽撞导致了妻女被人掳走,我等有责任将他们救出来……”

“……贫道与江南七怪打成了平手,不如选一个新的方式再战……”

“……你我各救一个忠良之后为徒,十八年后就在这烟雨楼令徒弟比斗,一决胜负……”

“……你们见过郭家大嫂,就由你们去寻郭家后人,贫道去寻杨家后人……”

江南七怪互相打量,心意相通,救人是应该的,何况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被贼人掳走的女人?柯镇恶就要答应,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走上了烟雨楼。

“此事不妥。”来人慢慢地道。

江南七怪中数人脱口而出:“石介!”

石介与几人打过招呼,怎么也没有想到再世为人又到了这个世界,只是时间提前了十八年。

丘处机打量石介,他对江南的武林不熟悉,不知道眼前毫无英气,粗布衣衫,毫无内力的石介是什么人,只是从江南七怪的反应中猜出是江南七怪的熟人,客客气气地问道:“阁下高姓大名?贫道眼拙,不认得尊驾。”

柯镇恶道:“此人是我江南七怪的好友石介。”心中遗憾,要是石介当日在场,八人联手斗丘处机,丘处机只怕就不能这么嚣张了。

石介对柯镇恶道:“敌人的言语绝对听不得!丘处机闻名江湖,手段了得,谁知道他是不是设下了什么圈套?以我之见,不如你们去寻杨家遗孀后人,丘处机去寻郭家后人。”

丘处机看着石介,气往上冲,他确实利用了江南七怪寻找郭杨两家后人,但是建议江南七怪寻找郭家后人却是一片好心,杨家遗孀至今毫无消息,而郭家遗孀却只差一步就能救出,明显比找到杨家遗孀要容易。

他看着身上带伤,却狂傲不减的江南七怪,心中的怒气终于化作了叹息,道:“我是一片好心,江南七侠见过郭家遗孀,寻起来比较方便。”

石介摇头:“见过还是没见过,在偌大的天下寻找起来又有什么大区别,还不是要靠人去画像?终究是不能跳进你的圈套。”

江南七怪点头,丘处机此人是敌非友,万万不能轻信了。柯镇恶道:“不错,郭家遗孀就由丘道长去寻,江南七怪寻找杨家后人好了。”

丘处机苦笑,没必要为了这些小事再起争端,拱手道:“如此,那就这么定了,贫道去寻郭家遗孀,而杨家遗孀就拜托江南七侠了。”

江南七怪对着石介用力点头,要不是你聪明,我们差点上当。

石介淡定无比,什么丘处机的阴谋诡计,纯属胡说八道。石某上一次被你们的徒弟郭靖带着人围攻死了,虽然石某当场斩杀了郭靖,可想想心里就不舒服,这一次一定要再砍死郭靖的,但是你们是石某的朋友,砍死你们的徒弟面子上不太过得去,干脆就别做郭靖的师父了,我砍郭靖的时候就毫无心理负担了。

……

江南七怪和石介都是底层厮杀出来的,对于寻人之事极其的熟悉,第一时间带着画师赶到了牛家村,细细询问村里人,画了郭杨二家全家人的容貌,虽然说不上七八成像,五六成总是有的。

而后大笔银钱撒下去,发动江南各处江湖同道、贩夫走卒、地头蛇寻找消息,完颜洪烈是皇室中人,完全不懂隐藏行踪和易容打扮,大摇大摆地住客栈,雇马车,说话也不懂的遮掩,几乎是分分钟就被查出了踪迹。

“杨大嫂与一个男子渡江北上?”柯镇恶皱眉,想不通牛家村的人嘴中贤良淑德的包惜弱怎么就与陌生男子北上,一路也不见反抗和叫嚷。

朱聪道:“且寻到了再说。”

月余后,江南七怪和石介顺顺利利地在王府找到了包惜弱。

韩小莹柔声道:“我等受丘处机之托前来救你。”受惊的包惜弱分分钟镇定了:“我跟你们走。”完颜洪烈对她很不错,但是她心中其实是有怀疑的,只是弱女子又有身孕,别无选择,只好假装毫无猜疑,有得选择当然立刻回到老家牛家村。

朱聪转头看到石介看着天空发呆,低声提醒道:“老石,还不快走。”

石介笑了:“好。”上辈子的失误让他意识到这虽然是江湖,但是不能按照江湖的规则,因为江湖只是偌大的天下的极小一部分。

几人护送包惜弱回到了牛家村,意外遇到了杨铁心。

杨铁心伤愈之后挣扎着回了牛家村,只见家园已经烧成了废墟,不见妻子踪影,还来不及悲伤就听说有人在寻找郭杨两家的妻子,他一颗心顿时活泼泼了,老老实实呆在牛家村,唯恐与被义士寻回的妻子错过了。

“惜弱!”

“相公!”

杨家夫妻劫后重生,宛如隔世。

石介和柯镇恶说清楚事情经过:“……我等与丘处机有赌约……收你的孩子为徒……不论男女……十八年后在烟雨楼比斗……”

杨铁心夫妻满口答应,比斗而已,又不是你死我活,打完之后依然是自己人,为什么要反对?

石介和柯镇恶带着杨铁心夫妻立刻离开了牛家村,免得被完颜洪烈寻到又起事端,悄悄躲在了嘉兴,这里是江南七怪的家乡,稍有风吹草动就有人通风报信。

数月后,包惜弱生下一子杨康。

石介又停留了数月,没发现完颜洪烈派人前来寻找,想必不是放弃了包惜弱,就是被其他事情牵绊,脱不开身。他这才放心,开始执行自己的计划。

“有大事寻你们!”石介对江南七怪道。

江南七怪听了之后脸色大变,死死地盯着石介,天下狂徒无数,最狂的一定是石介!

柯镇恶沉默许久,厉声道:“好,我们江南七怪干了!”其余几人用力点头,这事江南七怪义不容辞。

……

一个月后,大宋第十二位皇帝,南宋朝第三位皇帝,被迫禅让的宋光宗赵惇见到了石介和江南七怪。

“你是什么人?你是孽子派来杀朕的?还是朕的皇后李氏派来的?难道是太皇太后吴氏?”赵惇看着腰间配着长剑,服饰明显不是宫中侍卫的石介惊恐不安。

石介摇头道:“不是。我是来找你商量件事的。”

赵惇小心翼翼地问道:“何事?”心中又苦笑,他是大宋的皇帝,却被妻子、太后、大臣、宗室、儿子联手,强行禅让皇位给儿子,只能待在寿康宫中等死,他哪里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石介道:“我有意杀了赵扩,助你重登皇位。”

赵惇的心怦怦跳,打死没想到有这么好的事情。

石介继续道:“但你复辟之后必须全力备战,夺回被金国夺去的土地,然后杀入大漠,统一天下。”皇室外的人想要谋朝篡位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太上皇“篡位”就不同了,只要干掉一群反对者就能坐稳了江山。

赵惇丝毫没有心情纠正“复辟”的错误用法,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石介,确认这个家伙不是孽子派来忽悠他,引诱他“谋反”的。他大声地狂笑:“好,好,好!朕答应你!”什么灭金灭蒙,什么统一天下,他才不在意呢,他只想重登大宝,然后灭了皇后李氏九族,砍下孽子的脑袋,杀光逼他禅让的大臣们全家。

石介冷冷地道:“石某出入皇宫如若无物,你若是背信弃义,石某定然砍下你的脑袋。”

赵惇用力点头:“朕绝不反悔!”

石介微笑,他的计划就是立一个傀儡皇帝,然后统合南宋,灭金灭蒙。他上一次太执着于江湖了,完全没想到时代的洪流,死得不枉。至于赵惇会不会背信弃义,其实他无所谓,大不了再杀一个皇帝,大宋赵家人丁兴旺,还怕找不到一个愿意合作的傀儡皇帝吗?他又不想干涉皇权,只想夺回汉人江山,一统天下,怎么看都是老赵家占便宜,没道理一个皇室都不同意配合。

“如此,石某去杀了宁宗赵扩,你准备重新登基当皇帝吧。”石介手握剑柄就要离开,赵惇忽然扯住了他的手臂,眼睛放光,嘴中荷荷作响。

石介大吃一惊:“你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本来就体弱多病,精神时好时坏,被人戏称为“疯皇”的赵惇受了巨大刺激,要嗝屁了!

石介悲伤无比,怎么运气这么差?这次可不是他没有格局没有高度,纯粹老天爷不给力。

“这贼老天!石某一定要破天!”他看着天空,眼神中冒出万丈怒火。

“你!你!”赵惇很明显回光返照。

石介叹气,好歹说了几分钟话,他安慰道:“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定然替你办妥了。”

赵惇的眼神比灯泡还要亮,嘶哑着嗓子道:“你以后就是赵惇!”

然后仿佛完成了最后的寄托,含笑而逝。

石介呆呆地看着赵惇:“你是不是病糊涂了?”江南七怪死死地看着石介,赵惇的意思很明显,以后石介就是大宋太上皇赵惇。

朱聪认真无比:“从大局而言,其实你当皇帝才是最好的结果。”柯镇恶等人用力点头,找个傀儡皇帝其实不靠谱的,傀儡皇帝登基后身边十二个时辰跟随5000弓(弩)手,就算五绝一齐出动也会被射成刺猬,傀儡皇帝哪里会守信用灭金灭蒙?

石介瞅朱聪:“你也病糊涂了?”

江南七怪一齐看着石介,怎么,你还没想明白赵惇的话:“你以后就是赵惇了,只是死人的遗愿啊,不可辜负。”想想世界真是奇妙,石介竟然要当皇帝了,虽然是假皇帝。

石介又一次悲愤了,想象力竟然不如一个垂死的皇帝!谁能想到赵惇对儿子对妻子对太后对宗室对大臣对天下是如此的怨恨,哪怕找人假冒自己都要毁掉大宋江山。

石介深呼吸,咬牙切齿:“好,我以后就是大宋太上皇赵惇。”然后看江南七怪:“这个……你们会易容吗?”

江南七怪尴尬无比,化妆是肯定会的,但是要变成特定的另一个人就完全不会了。

“我们立刻去找人,两天内一定带人回来!”柯镇恶是做大事的,一旦决定立马就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