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警察已经站到了他的身边:“波洛先生,我们需要与你聊聊。”
加德纳太太大声地叫:“何必与他客气,就是他杀了可怜的阿伦娜!”
雷德芬太太冷冷地道:“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名侦探终于踏进了黑暗。”
波洛低声对警察道:“再给我一点时间,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几个警察顾忌波洛在警方的关系,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之下不想用强,愿意给波洛一个面子,看看到底结果是什么。
当石介与雷德芬太太带着行李到了大堂的时候,石介惊讶地看着波洛,道:“原来与警方有关系果然是可以得到优待的,换成了我,此刻一定已经在警车内遭到审问了。”
几个警察不吭声,一群旅馆客人撇嘴,谁说不是呢。
石介去结账,随口问道:“支票可以吗?”
旅馆老板娘回答:“可以。”
石介签名付钱。
波洛走了过去拿支票,石介一把拦住:“你不仅是杀人犯,还想抢劫吗?”
波洛毫不在意嘲讽,微笑道:“我终于抓住你的尾巴了,雷德芬先生。”
石介笑了:“你是想要从支票上获取我的指纹吗?我差点忘记了,这是侦探惯用的伎俩,假装请嫌犯喝咖啡吃饭,然后从茶杯或者餐具上获得指纹。对了,波洛先生,你现在是不是该说‘你杀死阿伦娜小姐的时候在她的衣服上留下了指纹。’然后我是不是该回答,‘不可能,我明明已经擦掉了……’”
“波洛先生,恕我直言,你的逻辑能力也就是小说家牵强附会的程度,要是你去执行谋杀,我敢打赌,你在一开始就不会成功,因为你的谋杀计划每一个地方都是瞎扯淡。”
众人大笑。
波洛没有笑,他取出一张纸,道:“这是发生在另一个城市的谋杀案,某个有钱的小姐被他的男朋友谋杀了,我们唯一得到的证物就是一张签名。我敢打赌,这个签名与雷德芬先生的签名是一致的。”
他挑衅地看着石介版雷德芬,眼神中满满的胜利。
石介惊讶地看着波洛,道:“天下笔迹相似者何止千万?几个字母的写法类似就证明是同一个人了?就算是同一个人,你有证据证明是我杀了阿伦娜以及那某个城市的有钱小姐吗?”
波洛嘲笑着:“那是法官的问题,对不对,我亲爱的雷德芬先生。”他推开石介的手,拿起了桌上的支票,然后陡然瞪圆了眼睛。
石介同情地道:“笔迹一点都不像对不对?其实还是有点雷同的,毕竟这A就是A,我没有写成B,对不对?”
大厅中的旅馆住客们嘲笑声一片,有人大声呵斥道:“警察!你们还要任由杀人犯诬陷一个体面的绅士多久?快把波洛抓起来!”
波洛只能亮出最后的杀手锏:“雷德芬先生,在我被捕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你自从到了这个旅馆之后,我没有看见你抽过一次烟斗,你能抽一次吗?”他微笑着,胜券在握。
石介想了想,道:“波洛先生,我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把阿伦娜的昂贵的钻石藏在了我的烟斗里?”
波洛微笑着不说话。
石介摇头道:“波洛先生,你的推理能力正是差到了极点,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成为名侦探的。假如你在我的烟斗里找到了钻石,为什么就可以断定我是杀害阿伦娜的凶手呢?为什么就不是我在维护凶案现场的时候起了贪念,偷了阿伦娜的钻石呢?盗窃和杀人可是两回事。”
波洛微笑着:“雷德芬先生,你的烟斗呢?”他今天受到的所有羞辱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补偿。
众人盯着石介版雷德芬先生,难道要逆转?
石介无奈极了:“波洛先生,我很想满足你的愿望,这有可能是你出狱前最后的愿望了,但是,我依然无法满足你。因为……”
众人的注目下,石介缓缓道:“……因为我把烟斗扔进了大海。”
波洛脸色大变:“扔进了大海!”
石介道:“是的,扔进了大海。”他微笑着道:“我决定戒烟了。”
波洛死死地盯着石介,一阵晕眩。
石介道:“假如警方提出要求,我可以接受检查我的所有行礼,我可不想被一个与警方有关系的凶手找到借口脱罪。”
旅馆的所有住客一齐点头,他们也愿意接受最严格的检查,绝不给真正的杀人犯一丝脱罪的机会。
一个小时后,石介版雷德芬夫妇离开旅馆。
三个小时后,其余住客离开旅馆。
当天晚上,波洛被警方作为嫌犯逮捕。
一周后,波洛被无罪释放,所有的报纸都在头版头条刊登了一条消息:“名侦探波洛杀人抢钻石却逃脱法律的制裁。”波洛是不是真凶无所谓,只要新闻吸引社会的关注,什么样的消息报社都会刊登。再说,波洛作为唯一的嫌犯,不是他还能是谁?
波洛出狱后,声望一落千丈,无数被他破解的案件的罪犯想要上诉翻案,他的侦探营生更是彻底完蛋。
此后,波洛坐在残破的公寓中反复思索案件,他承认他的推理确实漏洞百出,但是到底是谁杀了阿伦娜,抢走了钻石?真相只怕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