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
旁边的老师看了看许君楠，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老陈，那我先走了哈。”
“嗯。”
“……”
隔着一大片绿化带。
掉落在地上的树叶，在风中打着转转悠悠的圈。
……
许君楠还是跟着陈恩华的脚步，来到了陈老师的办公室里。
陈恩华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挨着院长办公室。
许君楠看着老师的办公桌桌面，整齐有序的教案以及资料书，数不清的文化古典。
还有一盆水栽的吊兰花。
那是许君楠刚进入到陈恩华老师戏班子时，随手救的一颗小吊兰苗儿。
吊兰这东西，冬天不好好养，很容易就蔫了，陈恩华办公室里有不少花，蔫了一棵吊兰苗没必要再去抢救。许君楠是从垃圾筐里拾回来的。然后就用水栽在了小玻璃杯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终居然活了过来。
陈恩华后来就把这朵吊兰放在了自己书桌上，他觉得许君楠这个孩子真不错，细心，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劲儿。吊兰放在办公桌最重要的位置，也昭示了许君楠在戏班子的地位。
只是没想到，却已无是人非。
陈恩华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门关了，冷淡淡问许君楠，最近怎么样。
许君楠：“挺好的……”
陈恩华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好个屁！！！”
“是啊！被人给包/养了！也确实，好！好得很！！！”
“……”
对于爱徒的“堕落”，陈恩华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特别是在这个舆论八卦盛行的年代，现在几乎是个人见了他，都会跟他提及两句他那关门弟子许君楠多么多么作风不正当。
“也是啊，长得那么好看，跟了大老板就跟了吧。”
“就是老陈精心培养的啊……那小孩家庭不好，高中的时候被陈老师发现，又是资助学费又是手把手指导，就是想把他培养成老陈的接班人。唉，却没想到……”
“对啊，还是，跟了个男人。要是有钱的女人，这也还能够理解，这，一下子成了个倒插门，听说以前还有过女朋友，你说人家女朋友怎么想嘛！”
“……”
一句句带刺儿的话，就如同一道道鞭子，无情地抽打在陈恩华的脸上。
陈恩华不明白许君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无论怎么问，许君楠也只是低着头，低声说着“对不起”这三个字。到头来就这么被人给举报了，撤销许君楠保研资格这事儿通知到陈恩华这里时，陈恩华差点儿躺平进医院。
他本来心脏就不是很好。
那举报的学生，陈恩华知道是谁，很唾弃这种下三滥手段，但让他更心痛的还是许君楠。他开始还很焦急，还不敢相信，还放下一切身价亲自语重心长问许君楠，问他是不是他对他不够好，缺了他什么，奖学金太少了之类的。
那个时候许君楠穿着靳煜辰给他买的衣服，脖子上手腕上都是吻痕，许君楠摇了摇脑袋，一言不发，说没有缺他的。
什么都不缺，什么都很好。
但就是，跟了靳煜辰。
陈恩华真的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学生，是这样的人。
他看着许君楠，吊兰在桌子上摇摆了两下。陈恩华还是想要再试图救一下自己这个学生，苦口婆心，又一遍地耐着脾气问许君楠，
“能不能，跟他断了。”
“保研这事儿，只要你断了，前面发生过什么，我都可以帮你给顶着。许君楠，你是我最得力的一个学生啊！你不能，不能因为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儿，哦不是，你这个都不能算，儿女情长......”
“你和靳煜辰，其实你就算性取向是同性，老师也不会说什么。但你这是，不正当的！不正当的交易！这叫做肮脏！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