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岑捡着那信里有用部分的说了,梁川才算是明白了眼下这情形。
那些个帮工,是江湛请来的。
说是这么说的——
温岑迟早得回京去。毕竟他的身子不好,和江湛离得久了,肯定是不成的。
于是就定的今年七八月,把这批娃娃们再教上一些时日,温岑就收拾收拾回京。到了那时,两村唯一的这书塾,就又算是没了。
村民们肯定是多少得有些想法,毕竟你一个外头来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那娃娃们念书念到一半,又找谁去。
于是江湛同温岑一合计,打算就在五里地外茶棚子那旁边,另起地基,建个小的书院。
说是小书院,但肯定是比温岑那小茅屋要大些,等建好了,江湛也会帮着从镇上、州城里,请些秀才郎过来教书,不会误了那些真想继续往下念的孩子们的事儿。
这样一来,村民当是不会有啥意见了。
书院等天儿暖和了就会开始建,如今,请的那些个帮工,就先来帮梁川的忙,顺道帮他把这砖瓦屋给拾掇停当了。银钱么,自然也是算在建书院的里头,不用他们小两口操心。
……这可是个大便宜了。
江湛为了能让他们占到这个便宜,还真是煞费苦心。
再推就不至于了。再者说,如今,梁川的确也是需要更多的时间陪陈小幺。
他没说啥,反正是领了这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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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便是两个月过去了。
四月,草长莺飞,上巧村整片山林里的绿影儿,都一片片抽了出来。
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为着干活儿方便,梁川已经开始穿些薄的短打,陈小幺却愈发的畏寒,仍是裹着绵呼呼的厚袄子。
两人一块儿出门,穿的都不像是一个季节。
一个高大精装,一个像个软乎乎的糯米团子。
可就是穿的如此厚,但已经到了第四个月的时候了,陈小幺的肚子,也已经开始慢慢的遮不住。
大约是他人太纤瘦,又或是其他缘故,其实刚开始显怀的时候,刘美花就提过一嘴,说是幺儿的肚子,瞧着像是比同样月份的略大些。
到了如今,便是穿着宽松些的衣服,也有些显眼。
于是,陈小幺有了身子的事儿,也慢慢传了出去。
自然又是成了一段时日的谈资。
本来,有了那一帮镇里来的帮工帮忙,陈家屋子倒腾起来,就快上了不少。
到了四月中的时候,旧屋拆完了,砖垒的房屋胚子,也做的差不多了。
院子还在垒。
等到院子也垒完了,帮工们的活儿也就干完了。
剩下的就只是盖瓦。
因先前梁川在郑瓦匠那订了瓦片,如今剩下那一批的早烧好了,都堆在郑瓦匠家前头的道场那,等着梁川去拖。
瓦一拖回来,梁川自个儿,顶多再加个梁老汉,就能全给盖好,用不着帮工们再帮忙。
屋子做好后,梁川便传了话出去,说要在新屋院子里开几道席,要请这些帮忙的吃饭,到时候,挨得近的村民也可以过来热闹。
先时村里人还奇怪呢,盖了砖瓦屋,的确是喜事不假,但也没见过哪家盖个砖瓦屋,这席办的跟成亲时差不多排场的。
陈小幺肚子这一大起来,就都懂了。
怪不得呢,原来是双喜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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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阵,到了五月中,夫夫俩的新屋子,总算是落了地。
如今,村里谁家往南边儿走,都要特意绕过来看一看。
那屋子盖的可是漂亮。
一共做了正屋两间,侧屋两间,并一个单边的粮草房,用来堆放杂物和粮食。间间都宽敞亮堂,连顶盖上的瓦,都垒的整整齐齐,颜色鲜亮的很。
过来看的村民们,多是叉着腰望一阵,道:“这府县来的砖瓦匠就是不一般,手艺好。”
有人会说:“这顶上的瓦,可是川哥儿自己给盖的。”
说话的便又会竖个大拇指,“不得了。”
六月中,天气正好的一日,梁家崭新的院子里,摆了两桌席。那些个从镇里请来帮忙盖屋的人,也团团坐着围满了。
梁家的屋子虽是早就盖好了,但如今这些人都在五里地外盖那书院,到了晌午的时刻,正好是能走路过来吃个饭,一点不远。
这会儿,院子里进进出出的全是人。
梁川在前头招呼帮工们,刘美花则是里里外外的忙活,还有马家婶子也过来帮忙了,端菜倒酒。
外山林子里捉的山鸡野羊宰了好些只,豆腐白菜腊肉也紧着吃,席面上,又是好酒又是好菜。
从梁家新院子里飘出去的饭菜香味儿,隔着老远都让人闻着馋。
有村民打这边走,闻见了,便凑过来探头看一阵,笑嘻嘻的说:“吃的这般好?这宰了几头羊啊?”
又道:“等幺儿生了,摆酒不能比这个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