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幺彻底放了心,开心的笑弯了眼,在板车上坐着晃了晃腿,把豆腐的事情都抛到脑后去了。
梁川瞧见他两条细细的小腿从自己腰侧两边晃上来,又晃下去。
风轻轻吹着。
陈小幺搂着梁川的脖子,慢慢的就不蹬腿了,只看着前头的人的侧脸,眼睛一眨不眨的。
忽然,他抱着梁川的脖子,借了点儿力,直起身来,凑过来,“亲。”
不知怎么的,他闻着他男人的味道,突然间,就特别想要他亲亲自己。
就像那天在马车上那样亲。
梁川听清了他在说啥,拉着车的手一紧,两百多斤的车,差点生生给他怼停下。他顿了会儿,才侧过脸去,看陈小幺:“……这会儿?”
陈小幺瞅着他,一双大眼睛睁的圆圆的。
无辜的很。
梁川跟他对视了会儿,才回身拉拉车子,继续往前头走,声音低了些,“等晚上,上了炕,再——”
陈小幺扁扁嘴,隐约的不是很满意,小声的哼唧了一下。
就亲一下,咋还非得上了炕再说呢。
上回亲,也不是在炕上啊。
还说小幺是媳妇儿,要疼小幺呢。结果连亲都不给亲。
他扁着嘴,趴在梁川背上,揪着他衣服领子玩儿。
梁川一身短打都给陈小幺揪的有些歪歪斜斜的。
梁川往后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唇。
又拐过一个弯儿,进到了平地里,远远的瞧见了那条河。
这就是进了村了。
村里的土路比山上要好走许多,梁川拉着个几百斤的车,健步如飞的就往村南头去了。
进了陈家的门,又是一捧一捧的把瓦搬下来往堂屋里放。
陈小幺想帮忙,梁川没让。
两人得有一两个月没回过陈家了,这会儿,门刚一开开,隔壁马家的大儿子马有财就瞧见了亮堂,溜溜达达的走了过来。
自是第一眼就看见了这车瓦。
“哟!”马有财站在门扉处瞧了会儿,“这是打郑瓦匠那拖的瓦吧?大清早就去了?”
梁川抹了把汗从里屋走出来,叫了声有财哥。
马有财摆摆手,又探头打量了几下,心里就有了数,问:“咋,这是打算以后和幺儿回来住?”
以后回陈家来住,就又和马家做回邻居了。梁川没瞒着,应了声。
“这敢情好。”马有财笑开了,“我娘要晓得了,肯定开心,她可惦记着幺儿呢。”
又聊了两句,马有财就出去帮忙搬瓦,两个汉子一道,没多会儿,车上的瓦就全搬进了堂屋里放着。
“盖屋要是缺人手,尽管叫一声。”马有财说。
他拍了拍手,打了一圈陈家破败的屋子,很有些感慨。显然是想起以前的事儿了。
那些年,陈家祖孙俩相依为命,家里穷的连锅都快揭不开了,还白白住个砖瓦屋。
于是就想法子托人帮忙把砖瓦都拆了,拿去换肉换粮。
当年,瓦还是马有财他爹给帮忙拖的。
如今,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这又是一车崭新的新瓦拖了回来。
谁能想得到呢。
梁川说了声谢,把马有财送走了。
回来的时候,陈小幺早不在堂屋里了。
梁川刚搬了瓦,手上都沾了灰,就绕去屋后头洗了把手,擦干净了手,才走了进里屋里。
一瞧,陈小幺正坐在炕上,理着什么东西。
梁川走到他旁边,也在炕上坐下。
陈家如今是啥都没有,就连这张炕,上头也光秃秃的,坐着硌屁股。
陈小幺专心致志的叠着几件衣裳。
梁川就看着他。
屋里安安静静的,还能听到屋后小竹林里的几声鸟叫。
像回到了从前,可又有好些不一样。
陈小幺叠衣服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忽而抬起眼,看着很有几分机灵,对梁川笑:“上炕啦。”
梁川没听明白:“嗯?”
陈小幺瞅着他,心里悄悄觉得梁川是不是比小幺还笨。
过了会儿,见他还是没反应,陈小幺才把方才叠起来的东西一展开,再左右一披,把两人都盖到了里头,像村里娃娃们扮家家酒那样
这是陈小幺出嫁前老盖的小毯子,挺厚的一张。
此刻把两人都一裹,眼前顿时一片黑漆漆。
梁川感觉到一个小脑袋凑到他旁边来,又香又软的一团,毛绒绒的拱着他,“天也黑啦。”
又上了炕,天也黑了,这下总可以亲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