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其他人都不免露出了几分沉思:按理说围困这么久,烟关城中早已无粮草,这久攻不下着实不正常!难道南楚……
谢游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只觉得好笑。
烟关确实该是无粮草了,但耐不住现在联军心思各异,不好好打配合,夫蒙狩老而弥坚治军极严也善于守城,尤其擅长绝地求生。说白了,还是联军不够拼,内里互相戒备怀疑,都不愿意出全力。
这雪灾于各国百姓而言是灾难,可于天下大势而言却是一场机遇啊。
谢游心中暗叹一口气,面上却始终端着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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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关城内,夫蒙狩连续多日未眠,却还要朗笑着宽慰部下和城中的百姓,“你瞧,那些中原兵越来越焦躁了,再坚持两三日,联军必散!”
然而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他收敛了所有的笑容,低头看着桌面的舆图,紧皱着眉头露出疲态,只有到这时,才让人想起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北胡战神,已然是一个胡子头发都发白的七旬老叟。
他沉默地望着天边停了两日又盘旋而下的雪,露出短暂的茫然,又在听到院外的声音时,重新转变成坚毅,微微塌下的肩背挺得笔直。
“元帅!元帅!”副将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脸上是难掩的惊喜,拍着大腿干咽一大口冷空气,边咳边说,“外面咳……外面退兵了!”
夫蒙狩眼中精光迸现,立刻就站了起来,“走!”
然而走到一半,又有人来报,“元帅,不好了!那些人又要攻城了!”
“怎么回事?”夫蒙狩眼神如利刃直刺副将。
副将也慌乱的很,“元帅,我方才去看真的是退兵了!”
那报信兵立刻道,“联军确实撤退了二十里,然而却是换了另一军队过来,已经行至城下了!”
“可看清是哪**队?”副将连忙问。
“我瞧那军旗陌生,不曾见过,写着顾字,只怕是援军啊!”
副将瞪大了眼睛,所有人视线齐齐看向夫蒙狩。
夫蒙狩甫一登上城楼,尚未看清底下是什么形势,就听到一个听起来脆生脆气的少年声音喊道,“夫蒙老将军,我们谢先生代我问你好,许久未见身体可尚好?这雪下个不停,格外的湿冷刺骨,老将军膝盖的旧伤可尚好?”
这带着内力的喊话全城人都听得见,夫蒙狩目力极好,鹰目锐利的直接锁定说话之人,那少年长得格外年轻,中原人大多五官不如他们胡人深刻,不太显年龄,在夫蒙狩瞧来,这就是奶娃娃。
顾九骤然被他锁定,只觉得像是被什么野兽盯上了,后背微微发汗,“好凶的一个老头。”不过比不上七哥发疯的时候就是了。
夫蒙狩不动声色的将城下围着的敌军看了一遍,来得人不多,领头的三男一女,在扫到女人时,他眼中掠过赤//裸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