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反反复复地喊醒进行了好几次,他每一次醒来都仿佛是第一次被她恶意叫醒一样,总是迷茫没一点怒意。

晚上她睡在沙发上,空调外机运行的声音有点吵耳朵,时不时还能听见水珠滴落的声音。

姜略言一直都没有睡着,没一会儿她听见窸窸窣窣地声音,微微睁开一条眼睛缝,她看见他走路摇摇晃晃地起床进了厕所,没一会儿出来喝了大半杯水。

她听见陆应淮倒回床上的声音,她再次闭眼,可没一会儿脚步声又响起。

酒味飘了过来,下一秒带着温热的棉质物盖在了她身上。

是酒店的被子。

姜略言再睁眼的时候,他已经踉踉跄跄朝着床走回去了。

月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子里,窗户开着一条缝,风将窗帘无声地吹起,姜略言望着床上的人,他被落入室内的月光照亮了面容。

在这个盛夏如同往常的一样的夜晚,数万年都不曾变过的月亮高悬头顶,一切都仿佛平常。只有姜略言知道,这一刻的微妙难以复制,无可替代。

有心理学家说,一个人的择偶标准其实是这个人自己幻想的理想父母的样子。

所以她才会喊陆应淮出来喝酒。

她不要一个喝了酒就丑态百出、动手打人的男人做自己的男朋友。

姜略言扯了扯身上的被子,显然他合格了。

第二天姜略言醒过来的时候陆应淮已经买好早饭了,她躺在床上,被子也还在身上。

如果再早一点醒来,她就能看见陆应淮是怎么手足无措地比划着演习着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的动作。

姜略言去卫生间用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刷牙洗脸,出来时陆应淮正在拆早饭的包装袋。

才买回来没多久,还是热的,

“吃早饭了。”陆应淮招呼她坐到沙发边上来。

她用皮筋随手把头发扎起来:“睡醒头痛不痛?”

昨晚上一箱啤酒大部分都进了陆应淮的肚子里,没给他吃醒酒药,但看着现在的样子应该还可以。

陆应淮将两份不一样的早饭放在桌上,他等着姜略言先挑:“我可记着呢,昨晚上有人买了一箱啤酒但自己就喝了几杯。”

姜略言没藏着掖着:“不是说要交往吗?酒后见人品,我就想看看你喝醉酒了是什么样子。陆应淮,我丑话先说前面了,我真的非常讨厌别人喝酒,然后喝酒之后发酒疯。”

陆应淮那天是听见语音那头姜父说的话的,虽然没有看见姜父满目狰狞的样子但也能想象到,也知道姜略言对此会有多反感。

他问:“那我昨晚上算是过关了吗?”

早饭是一份粥一份面,姜略言选择了面,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声音很轻。

他明明也听见了,但非要凑过去,又问了一遍,脸上笑眯眯的:“合格了吗?”

姜略言丝毫没有惯着他,将人推开:“我要问你一件事,我昨天听杨姗姗说我军训的时候中暑,然后你把我送去了医务室……然后我吐在你身上了?”

那天陆应淮是帮教官跑腿,归队的时候他看见了因为中暑的姜略言。

她的眼睛没有聚焦,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仿佛随时都要栽跟头了。

也和陆应淮猜得一样,她走着走着突然脚底发软,腿再也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在拥抱大地之前陆应淮把她拉住了,他将人背去了医务室。

结果去的路上姜略言因为中暑还发生了呕吐的症状。

她人昏昏沉沉的,但仅存的一点点意识让她一个劲地给他道歉。为给他制造的麻烦和他的帮助道歉又感谢。

她脸颊靠在自己肩膀上,半翕未闭的眼睛亮亮的,像是炎热夏日里的清泉,她不是什么一眼的大美女,但清秀不代表普通,陆应淮想找个词语来形容,却觉得什么赞美之词都言不及义。

他一扭头就能看见她,他只扭头看了一眼,那时候才刚大学,十几岁的年纪——“一发不可收拾”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