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愛别離苦

指不定及川彻看到她这样,就要冷笑着戳她脑门说她像个傻子。

牛岛若利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才在

鸟居后面看见清濑最鹤生的身影,这时间有点不巧,因为她正蜷在一棵树下,指尖捻着一个黑黢黢的东西。

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只蝉。

早已死去,悄无声息地被她捏着背后的一对大翅。

他比预定的时间早到了半小时,不然大概还看不到她这么“厉害”的一面。

“哇……”她听见脚步声转过头,看见是他之后脸上露出一丝做坏事被人抓包的心虚。她把抓着蝉的那只手背到身后,眼睛不再像那天似的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而是飘忽地落在他身边的地砖缝上。

“我还以为牛岛同学要晚一点才到……”

“我不常来这边,所以提早出门了。”他为自己的行为做着解释,这并不是牛岛若利擅长的领域,无论在生活还是在球场上,他都是个值得托付希望与信赖的人选,他的决定大多不会被质疑,更不会有人去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现如今饶是清濑最鹤生什么都没有问,他也还是告诉了她为什么。

这是来自天童觉的建议:面对她们的时候,要记得多一点耐心。

以及,不要让她感觉自己在唱独角戏。最好总是能给她们回应,让她知道你有在认真听。虽然不太清楚那位清濑学妹是什么性格,不过女孩子,不,应该说是个人知道对方没有听自己说话都会感觉不开心——啊顺带一提,这招对于下到三岁上到八十岁的女性都很管用,我妈我姐不开心的时候靠这招在她们面前是可以保障生存条件的。

说起这个,牛岛若利发觉自己似乎没怎么见过清濑最鹤生“不开心”的样子。

或者说,非常少。

两年里她只有两次明显的“不开心”。

第一次是她刚入部大哭那会。

第二次是去年,刚好在白鸟泽高中田径部出事之后,他记得她提过自己哥哥也在高中的田径部,然而当时她照常来部里参加社团活动,不迟到不早退更不请假,不知道这事的人占多数,而知道的也几乎没把她哥哥往这件不幸中代入。

后来知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她要转学后再想起这件事来,牛岛若利才后知后觉那段时间她确实心情比从前更低郁。

虽然排球之外他们的共同话题不多,但也没有哪条律法规定

,只有没完没了地聊下去才能叫做“相处愉快”。

“那你未免出来得太早了。”听完他的解释她抿了抿唇,伸出抓着蝉的那只手,“想把它埋进土里。”

云层不那么厚重的夜晚,光污染严重的城市上空只能看见天空南面挂着的木星。

星河浪漫似乎变成了一个只能在文学作品里才能窥见的秘密。

夜越深,风越大。

从自家院子里摘的白车轴草,头状花序的白花簇成一团,缀在最鹤生盘起的长发之间。

牛岛若利陪她埋了那只死去的蝉。

宫城偏北,更冷一点。蝉在这里生的晚,死去的也要稍晚一些。

然而现在将近七月末,还没有八月。

作为一只蝉而言,它或许是能算上夭折了。

给蝉葬礼的坑是最鹤生挖的,土是牛岛若利埋的。

没地方洗手,牛岛若利指着天满宫参道旁边的手水舍问她要不要过去。

“天神大人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吧?”最鹤生看着他神态自若地拿起放在上面的木勺,心中惴惴不安。

考试比赛都需要运气,她有点信这个。

“可这个池子不就是为了清洁双手才设置在这里的吗?”牛岛若利问得理所当然。

也是哦……最鹤生被轻而易举地说服了。牛岛若利舀起一瓢水看着她,最鹤生便举起手让浴衣的袖子滑落到手肘处,将手伸过去。

水是抽上来的井水,隐约还能感受到些许温度。

为了浴衣穿得好看,今天最鹤生舍弃了不少平日里总要随身携带的物品。

她看着水珠从自己指尖滚滚落下,砸在台周留下的小水渠里。

哗啦哗啦,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这一个声音。

最鹤生发着呆。

她感觉自己找不到时机,也好像没有了之前信誓旦旦以为的只不过是将一句话说出口的勇气。

“清濑,你之后会一直在东京读书吗?”牛岛若利不知道出于什么,问了这个问题。

“可能吧……”她如实回答着,同时抬起头,企图能在那双无澜的茶色眼睛里看出一点端倪,“至少高中也会留在那边。”

“明白了。”他点点头,看起来和从前通知他今日训练内容有变时是一样的平静。

然而最鹤生却觉得自己想要的答案

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我大概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牛岛若利他想起天童觉说,告白这件事,无论男女,对于大家而言都是困难的。

有的一时冲动完,之后就会开始懊悔。

有的犹豫结束后,又有可能等自己还没走到心仪对象面前就会被胆怯击退。

那就我来主动吧。他想,如果只是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那这就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而这样的前提却是,他得确定自己能在往后也好好地珍惜这份感情。

他的父母是因为“距离”而分开的。

朋友的姐姐也是因为“距离”而大哭不止的。

他得先确定她愿不愿意接受异地。

毕竟,在这两年里,他是无法主动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