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和楚铭两个渺小的身影,面对密密麻麻的武器,眉都没皱一下。
陆辰从袖子里滑出匕首:“我左。”
楚铭:“右边给我。”
屋子里的歌谣还在唱:“挥舞吧,斧头呀,长刀呀,我们热情好客啊!”
热情已经充分感受到了,那么,猎物究竟是谁呢?
*
城堡第五层,一个宽敞的房间内,镇长坐在一把宛若王座的椅子上,正欣赏着马戏团的表演。
他看上去还算年轻,约莫四十岁,精神面貌很好,保养得当,手里晃着酒杯,旁边一位小丑正替他斟酒。
“上好的红酒,是葡萄的芬芳吗?不,是金钱的味道。”
镇长品了一口,喟叹道:“人生就得纸醉金迷,才叫美梦。”
歌女轻轻吟唱,镇长打了个呵欠:“巴德,我的伙计,今天怎么还没等到新木偶的诞生?我都迫不及待想欣赏今晚的木偶有多美了。”
镇长唤着巴德的名字,做出回应的却是方才给他斟酒的小丑,他恭敬道:“不用心急,主人,今晚的原材料很好,我相信做成的木偶必然合您心意。”
这个小丑居然也叫巴德。
镇长满意:“很好。”
狂欢节的马戏团游街时,花车前端是颗巨大的鸟头,此刻鸟头就挂在房间对面的墙上,屋内载歌载舞,宛若另一个典礼现场,鲜花美酒应有尽有,这才是适合做美梦的地方。
就在镇长沉醉在美妙的气氛中时,鸟头突然张嘴,发出嘶哑的声音:“幸运儿突破一楼防御。”
歌声乐声戛然而止,懒懒瘫在椅子上的镇长手指一顿,红酒差点撒出来。
但镇长只失态了片刻,很快收拾好表情。
“咳,没事。”镇长道,“偶尔也会出现这种情况,离开一楼而已……”
鸟头报丧似的打断了他的话:“嘎!突破二楼防御!”
镇长猛地坐直了,手指扣在扶手上,这回换巴德安慰:“没关系,我们还有——”
鸟头又嘎了一声:“突破三楼防御!”
巴德瞬间闭嘴。
“这不可能!”
镇长表情彻底绷不住了:“寻常人怎么可能顺利抵达三楼!巴德,今天的布置你有偷工减料吗!?”
“绝对没有!”巴德忙道,“主人,与平常一样,全都是致命危险,哪怕有两个人,也不可能平安穿过啊!”
“两个人?为什么是两个人?”
巴德低头:“他们使用了愚者的面具,改变了规则。”
“面具无所谓,关键是——”
“嘎!”鸟头声音急促,拉响警报,“即将抵达五楼,即将抵达五楼!”
镇长“噌”地一下从座位上弹起:“快!快把镜子搬过来!”
酒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上好的美酒喂了地毯,但镇长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此前从来没有人到达过五楼!
他们镇上曾经最英勇的人也只到达过三楼!
镇长从来没想过真的有用到镜子这一天,不过好在只要有镜子,他就依然能成功躲开,避免跟“最美装扮的人”见面。
狂欢节当晚,镇长必须在城堡五楼等着与幸运儿会面,但五楼有十个非常宽敞的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有一面与人同高的落地镜。
只要门口传来脚步声,镇长就能进入镜子,通过镜子穿到另一个房间内。
“最美的人”只有一个,镇长能不停通过镜子穿梭,避开与他见面。
今晚有两个,那也没关系,两个人也追不上镜子的脚步。
想到这里,镇长终于完全松了口气,他搓了搓手,站到镜子前,命令马戏团的人去屋外替他看门。
小丑巴德、木偶还有歌女矮人等,都退出房间,巴德还招来更多的木偶,确保十个房间门口个个都有人。
刚把木偶叫来,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镇长连忙钻进镜子里,以至于陆辰和楚铭只来及看见一片衣角消失在镜子前。
“跑了?”
两人的礼服上不可避免被溅上了血,全是怪物的,光能匕首本来就不容易沾血,被他俩拎着一路从一楼杀上来,冷冷的匕首上也蒙上一层薄薄的血色,像是被浸透了。
巴德嗓子紧了紧,咽了口唾沫。
负责报警的鸟头也紧紧闭了嘴,假装自己只是个挂件,努力不引起两个杀星的注意。
陆辰和楚铭追到镜子前,陆辰瞧了瞧,用匕首刺上镜面——毫无作用。
楚铭四下瞧了瞧,示意陆辰让开——他直接把镇长的宝座抬了过来,对着镜子就是一砸。
看不出楚铭力气居然这么大。
可惜依然没用。
陆辰耐心已经差不多用完了,他把视线投向燃着火的壁炉:“烧了吧。”
巴德急忙出声:“请等等,城堡是没法被烧着的!”
陆辰和楚铭同时向他投来视线。
“真的。”
巴德顶着两人的目光,居然主动从壁炉里分出个火把,往地上一扔:“你们看,我没说谎。”
火把挨着本该易燃的毯子后却熄灭了,连火星子都没跳出来。
陆辰一把拽过巴德领子:“镇长人呢?”
蒙了血雾的匕首尖就对着巴德眼睛,他大叫:“就在城堡,我保证!”
陆辰面无表情,把匕首又朝他眼珠子靠了靠。
巴德嚎啕:“五楼,就在五楼!”
楚铭叹气:“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不好吗?”
“说完了,真的!就在五楼的房间里,需要你们去找!”
五楼房间?
陆辰扔开巴德,好在礼服是有手套的,不然他肯定又得擦手,陆辰将视线重新投回镜子上。
楚铭也想到什么:“刚才的房间里也有镜子。”
这是他们打开的第二扇房间门,方才的屋子里也有面显眼的镜子,而打开这间屋子时视线捕捉到的那片衣角,显然是有人穿过镜子跑了。
如果每个房间都有能供镇长穿过的镜子……楚铭:“哟,跟我们玩捉迷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