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他是个年轻气盛的家伙。”莫尔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没办法,“他大概是觉得好玩吧,毕竟你当时是个刚刚抵达托雅的外来者,并且看起来还搞不清情况的样子。”
……科斯莫郁闷地发现,他不得不承认,他当时的确「搞不清情况」。
事实上,直到现在,他也不是很了解托雅。
他照例去吉奥克餐厅打包了一份晚餐,然后回了住所。明天是他的休息日。
如今他的工作排班较为自由,想什么时候休息其实只要和莫尔说一声就行,工作的时候也十分闲散,坐下来摸鱼的时候莫尔也不会管——或许是因为莫尔自己也在摸鱼吧。
虽然没有明确的休息日,但是莫尔刚刚像是想起了这件事情,就随口让科斯莫明天休息一天。
科斯莫估计,以后也会是这样的模式——要么是他想起来,跟莫尔说一声自己想休息,要么是莫尔想起来,就给科斯莫放一天假。
这倒是他穿越之前想象不到的工作日常。科斯莫暗自想。
当然了,托雅镇的生活向来如此散漫平淡。
……只是他有些无法想象,隐藏在这平静的、悠闲的假面之下,托雅镇血腥而残酷的真相,究竟会是什么。
吃过饭,科斯莫懒惰地瘫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大橘温暖的、肉乎乎的肚皮,直到大橘烦了,一脚把他的手踢开。
科斯莫不禁唉声叹气,感觉他的猫猫们不爱他了。
他越发懒散地往沙发里窝了窝。
往常他习惯饭后散步,但最近托雅镇的天气越来越冷了,他就没这个习惯了。好在室内的温度还算适宜。
这一点也相当奇怪,因为他从不觉得托雅镇的建筑十分防风、保暖,但室内的确完全感受不到寒冷。
……或许这也是托雅镇的秘密之一。或许,托雅镇真的有一位生活之神?
科斯莫心不在焉地想着,目光也随意而放松地四处瞧瞧。
突然地,他的眼神定在了某个东西上面。
巴德的记忆瓶子。
记忆商人给他寄了一封信,信中就是这个记忆瓶子。巴德请求记忆商人帮忙,将这份记忆交给最后一个跟他提及凯瑟琳的人。
而那就是科斯莫·兰赫尔。
尽管科斯莫未曾与巴德见过几面、聊过几次,但这东西最后却落在了他的手上。命运总是相当离奇。
此刻科斯莫无所事事、情绪闲适。
他想到巴德的死亡、想到钟表店的钟声、想到那拥有千万只爪子的约拿、想到照片上凯瑟琳·巴德奇异的目光、想到红叶之日、想到艾琳的失踪……
他仅仅只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就果断地将记忆瓶子拿了过来。他跟猫猫们说了一声,然后就望向了这个记忆瓶子。
事到如今,科斯莫也不想矫情了。
他隐约感到,巴德的这个记忆瓶子,好似隐藏了某些事情——隐藏了某些,真相。
他打开了记忆瓶子的塞子,感到那种熟悉的冰凉的、柔滑的触感再一次出现,顺着他的手臂、钻入他的大脑。
一种更加沉重的、深刻的恍惚转瞬传来。
他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缓慢而平静地在自己耳边响起。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那就是自己,但是下一秒,他却清醒了过来。
他以一种听众、看客的身份,默然旁观着。
“你好,凯瑟琳。“或者,我应该称呼你,艾琳才对。你好,艾琳。“我希望你不会后悔,为这个选择。但是也或许,当时间来到这个时刻,你其实已经别无选择了。
“不管怎么说……我很抱歉。“我将这份记忆交给记忆商人,是因为我认为,你会是最后一个向我提及你自己的人。我想,你会需要这份记忆。
“但是……如果这份记忆出现在别人的手里,那么,也请我的这位朋友——请您仔仔细细地听完我与凯瑟琳的故事。
“这是漫长而完整的回忆,属于一个男人与他的妻子的故事。或许有点残酷、或许有点悲哀,或许,会给您带来一种宿命感。
“当然,这也不会是一个轻松的故事。“如果你是凯瑟琳,那么你一定知道怎么去捕捉我真正的记忆;而如果你是我的某位朋友,那么,就请继续听我说吧。
“故事的开头,要从我杀了凯瑟琳的父母说起。”
作者有话说:
“圣所”确实是宗教概念,但本文仅仅借用这个名称,不特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