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为之动容,下水打捞,可惜数十人轮番寻了几天毫无所获,始终没能找到将军遗体。
柏信看了一眼,道:“这人竟与那女鬼是一年死。”
据说这将军祭日每年都要举办上好长时间用来纪念崎阳将军,求得他在天之灵庇佑。他们之前都逛过这集市,便没多逛,只买了些吃食点心,就回了坡子村,将那消息告诉女鬼。
那女鬼依旧日日呆在那红玉兰树下,寻她也不似往日艰难。
女鬼听闻消息,倒没有表现地多么惊讶,反倒轻轻笑了下,“劳烦诸位仙长了。”
明明低头时眼神分外落寞,却反倒出声安慰,只是不知安慰是凤盷三人,还是自己,她道:“许正是因为没闯荡出个名头来,觉得没脸来见我。”
三人沉默不言,不知该如何去安慰这样一个女子,或许一个扛着世俗压力等着一人十年不移女子,已经强大到不需要他人安慰。
罗家是有名富户,家里做丝绸生意,罗家只她一个女儿,她能在父母去世后守住家产不被夺取,将家产经营得有声有色,足见她心智之坚。
且她虽然苦情路坎坷,一生为情所困,却不见哀怨愁苦,依旧豁达大气,教人心生好感。
这是一个能抵住相邻骂名和世间压力,不顾世俗礼节,硬生生等了一个男人十年女子,她毅力与魄力非常人能及。
凤盷想,她其实并不是一个恋爱脑小女人,她只是一个一条路走到黑勇士,她坚定与执着令寻常男儿莫及。
唯一线索似乎断在这里,事件陷入了僵局。
女鬼见凤盷看着她,不由心头一紧,莫非他是觉得任务太难不想浪费时间,想直接收了她魂一了百了?
女鬼警惕地后退一步,以备察觉不妙时能顺利逃脱。
可凤盷只是看了她或者说她身后红玉兰树一会儿,一脸好奇道:“罗姑娘,这树到底有什么来头,我只听说过白玉兰与紫玉兰,为何独独这里开了一株血红色玉兰?”
女鬼没想到他只是好奇这个,不由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那玉兰,伸手在那树干上轻轻抚摸,眼中也有些犹疑,道:“我也不知是为何。这玉兰本是一株白玉兰,在我十多岁时一年夏天,乡里发了旱灾,这玉兰树就这样干死了。成了一颗枯树。只是这树是村子里第一位秀才所种下,村民敬重那老秀才,也不舍得砍了这颗树,是以一直留着它。”
“当初我与陈郎便是在这树下相识,那时它已经是一棵枯树了。后来,陈郎离开时便与我约定,待这玉兰花开之时,便是我们相逢之日。听起来是有些好笑,像是儿戏,但此中真意只有我与他懂得。我便一直守着这棵树,一直等啊等,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十年。”
“直到第十年那个秋天,我还记得那个日子,九月初十,明明是秋日,这玉兰却像突然活过来一般,开了花,而且是满树艳丽红玉兰。我当时想到他话,心想我心心念念等了这么久,信了这么久,终不是一场空,这枯死玉兰真开了花。”
“我满心欢喜,又哭又笑,为了等他,穿了一身崭新红衣,一路跑去树下等他,自以为终于要与他重逢。村里人见我欢喜模样,都一边说神奇,一边说我终于要等到那书生了。可惜...”
“可惜我等了三天三夜,那花也三天三夜不败,我却终是没有等到他。最后那一晚,似乎看到自己一场等待终于落了空,我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树下,一场大雨迎头淋下,我着了魔,也不知道躲,只就着那大雨大哭一场。”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凉,我淋了半夜雨,受了风寒,又兼伤神,于是一病不起,直至撒手人寰。现在想来也不知为何,那日悲伤得几乎要昏死过去,恨不得就抱着那颗树撞死在那里,说来奇怪,我也不是受不住空等一场,相反,或许我早有预料。可那日着实奇怪,就像是一股说不上缘由悲伤将我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