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澜说:“我开车路过这里,正好见到您等车,您是要回家吗?”
简初拿着坏掉的雨伞,带着抱歉点点头:“对,可是已经打不到车了。”
他的表情有着些微的无奈,虽然有些着急和苦涩,但唇角仍带着浅淡的笑意,那双黑色的杏仁般的眼眸中映着夜雨中偶尔折射的一点光辉,陈澜在这一刻竟然看愣了。
他像一株坚韧的野草,在尘埃里开出花来——
哪怕风吹雨打,严寒酷暑,阴霾漫天,他仍旧带着希望,抽芽,扎根,生长。
少年的面容如此美丽,带着东亚人特有的温柔缱绻,眉眼如山水墨色,泼进如画的夜雨中。
“简少,我顺路。”陈澜听见自己说,“我送您吧。”
简初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谢谢。”
傅禹尧一直在阴影处看着简初上了车。
他站在不远处的房檐下,这里灯光稀疏,只有一束对面大厦的白光能堪堪铺进来,幽暗的光影下,让傅禹尧周身的环境都处于黑白色调。
谁也不会想到,傅氏财阀高高在上的二公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娱乐圈中能掀起腥风血雨的影帝,此刻正穿着一身赛车手的衣服,打扮得像个冷酷而疏离的少年。
傅禹尧的肌肤苍白得不像话,白到几乎有几分透明的痕迹出来,他抬步向餐厅走去,明暗的光影掠过他眼角的泪痣。
***
Fidelma,306号桌。
许枫悠闲地坐在原地,望着从侧面而来的,脸色苍白的不像人样的傅禹尧。
“……傅禹尧。”许枫开口道。
许枫的视线扫过傅禹尧高领黑毛衣的穿扮,语气中洒过些微的玩味:“话说你们傅家真有趣。”
“两个儿子,小时明明那么优秀,一个腿残了,一个身体不好,是个药罐子,早早过上了老干部生活,你们的商业对手知道吗?”
他道:“怪不得你爸你妈急着要孙子,五年前一定要简初入你家的门。”
傅禹尧微微抬了抬眼:“你还是和五年前一样。”
“什么?”
“话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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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枫:“……”
“你也还是一样的毒舌。”
有侍者小姐过来问他们需要什么酒水。
许枫捏着自己面前已经空了的酒杯,眼眸对着餐厅里的流光溢彩的水晶坠灯眯起。
“一杯Whiskey。”
“一杯牛奶。”
傅禹尧的表情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在点出牛奶一单后依旧气定神闲。
似乎他身为总裁,影帝,顶级LOCK,喝牛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许枫的神色带着玩味和调侃,尾音轻轻拉长:“傅小干部,你来,是专门喂我喝白酒,自己仗着身体不好要养生,明目张胆喝牛奶的?”
傅禹尧神色不变,蓬松的刘海斜分,凤眸狭长,漆黑如墨,如同一颗上乘的黑曜石,将餐厅里所有的流光溢彩都吸走。
餐厅的音乐变幻,一曲《无人区玫瑰》响起。
他并非灯光下的主角,他只是璀璨本身。
明明是黯沉的,沉默的,默然的,气场却如同一把利剑,逼人,夺目,让人无法直视却忍不住被吸引。
最终这耀眼的璀璨慢慢沉淀,成为天空之上的,无与伦比的The Black Orlov。
穿着黑色毛衣与赛车外套的少年摇了摇杯中的牛奶。
“我来,是说,你少在夜晚约他出来。”
“尤其是他一个人的情况下。”
许枫有些气笑的感觉:“对人家不好的不是你吗?!”
看着水晶玻璃杯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折射出的光线,傅禹尧不知怎的,脑海中闪过那一杯清茶,一锅素馅却做的认真可口的小丸子,和玻璃瓶里一朵沾着雨水的玫瑰花。
“……他毕竟是我的妻子。”他手指落在杯沿边缘,白色的花瓣在周围的空气中散开,轻飘飘的。
“这是我们夫妻的事。”
“我的人,旁人少染指。”傅禹尧话锋一转,“觊觎也不行。”
许枫啧了一声。
“傅禹尧,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啊。”
“你叫我留下等你,就是为了说这个是不是?”
“自己地里的花,哪怕再不喜欢,再厌恶他的芬芳,烂到地里,也不给别人授粉是吗?”
许枫眼眸里有一瞬间的愤怒:“早知如此,我还不如送他回家。”
傅禹尧静静看着水杯,没有说话。
许枫站起来,指着窗外道:“你知道外面风雨多大,他一个人打车有多难,他该怎么回去?!”
傅禹尧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