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听话。

中书府的坎亭上。

“这个年前上任的司使,从前种种无人知晓,压根查不出来。”卫延敬道,“这人就像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般,也不知皇帝从哪儿找来的人才。”

中书侍郎王大人诧异:“卫家也查不出吗?”

卫延敬看向他,桃花眼似笑非笑:“我不是你的上官,王大人说话便能夹枪带棒了?”

“嘴拙,嘴拙。”王大人干干地笑了笑,却不见惶恐,如与朋友说笑般。

卫延敬虽是卫家嫡子,却没什么架子,好说话的很,脾气也好,与谁都能交上朋友,平常也会与他们玩笑。

果然,卫延敬未见生气,玩笑了句便道:“据我所知是没有的。”

“不过,”他话锋一转,“此人约是四年前加入的戍夜司,从底层的押役升上来。据说,他升任的功绩表上全是红功。”

红功是戍夜司里的黑话,代指人头。

也就是说,这个平民能四年间从小小押官升上最高司使,踏的是一条尸骨铺成的路。

“嘶——”王大人倒吸了口凉气,“四年就从押役凭借红功当上司使,这得杀了多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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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卫延敬向后靠在石桌上,姿态风流地摇了摇手中折扇,看向一旁正倚坐红阑上,借日光作画的年轻郎君。

他白衣随风飘逸,翩飞似游云,上绣的象征江氏的金莲纹路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矜贵而圣洁。

此时江时雨支着头,一手搭在亭外,目光落在湖中飞过的白鸟,如云中仙人,诗风雅意。仿佛没有听到他们话中的血腥味,对他们的谈话恍若未闻。

“怜春应也有查到这些吧。”卫延敬见江时雨不置可否,转过头来继续道,“传闻此人手段阴狠,为人恣肆,行事不择手段,且喜怒无常,似有癫狂之症。”

“没一句好话?”王大人讶异。

卫延敬闻言回忆一番,发现打听来的传闻里,全是些见人就咬的疯狗、喜怒无常的疯子......骂人之语。

忽听一旁江时雨画笔轻轻描过一只展翅的飞鸟,轻笑了声:“也是本事。”

清风拂过,亭外角铃碰撞出声响。

无人发现江时雨身形一僵。

王大人沉默一会,叹了口气:“这么个人,自清怕是悬了。”

卫延敬安慰他:“也不必如此悲观,一切尚未尘埃落定,还有转机。”他又看了眼江时雨,“再说了,又不止他一个人被抓进去,他也不是官最大的,要急也轮不到你。”

“你说是吗怜奴,几家找你了?”

江时雨画到一半,池中白鸟忽然飞走,他顿了顿,搁下笔来。看向王大人:“安道说得不错。关心则乱,李舍人遭人冤枉,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是,”王大人起身拱手,对着江时雨,他明显不像对待卫延敬一般轻松,“是下官一时情急。”

“......”

待人走后,卫延敬才慢慢悠悠地问:“若那李自清不是遭人冤枉呢?你就不管了是吗。”

“我曾警言以告,不要动不该动的。”江时雨看着自己的画,却不甚满意,不徐不疾道,“他若不听劝阻,我又有何办法呢?”

卫延敬笑了声,挑了挑眉,左右看了看:“对了,上次你府中见到的那个少年呢?你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