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乃当今四大家族之一,权利更甚皇帝。
江时雨自林间廊道穿出,踏过月门。
家主身边的英叔正站在静室门口,远远地看到江时雨走来,立马笑着迎上去问好:“郎君今日怎的不多穿些,这两日倒春寒的厉害,还需顾惜身子才好。”
江时雨换下木屐,从容笑道:“挨训之人,自是得着单衣的。”
英叔一愣,而江时雨已推门而入。他忙示意其他人在外守着,跟了进去。
静室内,江时雨弹衣跪坐于桌前,信手端起桌旁置于炉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
“阿翁唤我来,是想与我一同品茶吗?”他挽起大袖,将茶杯端至面前,一举一动风流天成,皆是美景。
言语间显出对长辈的亲昵。
而桌子对面的江氏族长江道文板正严肃地看他,并不吃他这一套:“你既知道要挨训,还在这与我装傻?”
江时雨顿了顿,无奈道:“孙儿不过是想缓和气氛罢了,阿翁何必动气。”
“何所似是你的世叔,与我江家也一向交好,从小看着你长大。”江道文不与他闲话,语气缓而重地直接问道,“我竟不知他何时得罪了你,你要如此对付他。”
“阿翁这是哪里话?”江时雨有些惊讶地蹙起眉头,心中却是沉了沉,不知江太师为何开了这个话头。
何所似乃是当朝当朝三品高官吏部尚书,因贪墨受贿被打入狱,前后不过几天,又十几个大小官员接连落马。
他回京这几日,忙的便是此事。
思虑片刻,江时雨面上轻叹了口气,“这起贪污案的主理确实是我,但我并未想到最后会追查到何世叔的身上,他被抓出那时我人尚在秀洲。回来已经人赃俱获,阿翁难道是要我徇私吗?”
江道文看着他,静了片刻:“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我自是知道。”江时雨笑着。
江道文:“那你-->>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十二叔这事,你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也是你不徇私的结果?”
江时雨心道来了,他并未立即回话,而是为江道文添了盏茶,不紧不慢:“这是我能想到的,对江家最有利的结果。”
“十二叔在秀洲多年,除了培植党羽巩固自身地位,没有一点可观之处,秀洲世族们早就对我们江家颇有微词,害他者也尚在暗处,我们还不知对方下一步是何计划。救十二叔付出的心血远不及收获。”
他侃侃而谈,云淡风轻道:“但若弃去这一子,秀洲的困境迎刃而解,也安抚了那些世族们。而秀洲还是在江家手上。”江时雨道,“这是孙儿当时想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江道文点了点头:“将你十二叔弄成痴傻也是你的解决办法?这样就可以掩盖那个小水匪的消息了?”
室外雨声稍歇,屋檐落雨打在青玉砖上,声音清脆如弦曲。
江时雨微微一顿:“什么?”
江寅澄傻了?
他皱眉:“我并未对十二叔下手。”
“不是你,就是那个小水匪做的。”江道文目光沉沉看着他,有如实质般的厚重,“我不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但怜春,你真的能确定你掌握得了一柄见血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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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时雨乘车回了中书府,路途中一言不发。
直到快到时,初一忽然对他跪下:“郎君,属下并未将那人存在泄漏出去一分。”
江时雨回过神来,看向他:“我知道。”他笑了笑,“阿翁神通广大,若真能瞒住,我倒是得担心他老人家心里在想什么了。”
初一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十二爷这事儿......”
江时雨抬手止住了他。
看向窗外,路上行人往来,街边一间店铺内站了些人在细细挑选。
江时雨目光顿了顿:“停车。”
抵达府中后,他并未回自己房间,而是转道去了为谢妄准备的屋子。
当时他为谢妄备下的是西厢院,但谢妄嫌弃这院子离他太远了,硬是住到了他隔壁。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江时雨便随他去。
但回京这些时日,都是谢妄去找他,他还从未进过谢妄的屋子。
站在屋前,他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