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的。
眸中带着几分恶意的挑衅。是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江怜春不会露出的模样。
甚至有些幼稚。
少年愣愣的看着他。
江时雨正揣测着他会有何反应。
却见少年忽然伸出手,温暖的触感从他脸侧唇角划过。
两人都是一怔。
江时雨蹙起眉头,尚未因对方轻薄的举动有所反应,就见少年像是忽然惊醒般,慌忙收回手。
“......”
他们对视着,江时雨看到了少年眼中染上的欲色,可他又满目不解,清透无辜,仿佛自己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
他闪躲着江时雨的探究,侧过头去,却露出红的如火撩的耳朵。
——就像被调戏的是他一般。
“......”
“你......”江时雨刚一出声,少年浑身轻轻一颤,接着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发令一般,飞快翻身从窗户离开。夜下他矫健的身姿安静而迅速。
“......”
江时雨静静看着窗户的方向好一会,直到有风自窗外吹来,他感觉到脸颊上一点湿润,伸手抹了下,借着月光能看到指腹亮晶晶的一片。刚刚少年舔舐伤口的动作犹在眼前。
现在,被他舔过的血蹭到了自己唇上。
“......”江时雨面无表情用力擦过脸上的红色,起身点灯。
-
第二日起床时,
他又看到了那个核雕,被放在他枕旁。
核雕下还压着张纸条,纸条被水打湿又干,上面墨迹晕染开——字更丑了。
江时雨辨认了翻:
[你喜欢的话,我之后再为你雕。]
“......”
待初六进来汇报昨夜失踪的那些侍卫们时,江时雨将手中核雕给他:“丢了,”他声音冷漠,“丢远一些。”
“......是。”
初六看着昨日被郎君丢掉的核雕又回到了他手上,既自责自己未能保护好郎君又忧心忡忡,咬牙切齿道:“郎君,这贼子越发大胆了。从今日起我们每夜加强戒备,背上□□。若此贼再敢来,必叫他有来无回!”
江时雨将纸条丢进了茶盏中,他沉默片刻,点头应许。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用,江时雨好几日都没有再看到那人了,身边的纸条也不再出现。
对方从他的身边销声匿迹了。
与此同时,江时雨与于三郎参与清谈,被四处宣扬。几乎所有临江县有点儿家底的,都知道他来了临江。
每日透过于三郎递来的请柬数不胜数。江时雨也没有全部拒绝,而是挑了几家前去赴宴。
如此过了一阵。于三郎再次带着请柬来了别院,话未多说,先灌了一壶茶。
咕噜咕噜喝完才吧唧下嘴,看着杯子惊讶:“什么茶?”
“六安提片。”
于三郎神情一时扭曲,似乎想把茶吐出来再回味回味。“啧”了声:“你倒享受。”
六安提片乃贡茶,古来只有皇上喝得。
江时雨见他一番作态,将手上本沾唇的茶放了下来,笑而不语,矜贵清雅。
“我现在都成你的门童了。”于三郎拿出扇子来扇了扇风,这凉爽的日子他累出了身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