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他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啊……这下估计又要被老爸骂了，当街欺负小孩子之类的……”他垂头嘀咕，见机器人保镖还慢吞吞的，眼中厉光一闪，又咧牙咧嘴，生龙活虎道，“快点，磨磨唧唧的，再慢就把你们全部返厂销毁！”
活像个刚放出来的精神病患者。
机器人保镖纷纷打了寒颤，速度加快了起来，不一会儿，监控就彻底被盖住。
负责帝星监控的工作人员明显发现了这块监视屏黑掉了，他摸了摸怀里首富私底下塞给他的钱，压下了上报异常情况的手。
估计又是那个少爷搞什么小动作，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工作人员默默移开了视线，将注意力放在其他监视器之上。
“啧。”
确定监控关闭后，顾灿星看着傻不拉几一点都不懂财不外露的棠棠，烦躁地蹲在他的面前，伸出手拽了拽小人鱼的裤腿，“来吧，让我看看，你手上有什么好的。”
棠棠把裤腿从对方手里拿出来，又伸出手继续掏着小包包，磨磨唧唧了半天，总算掏出了三件首饰。
华美的首饰自带一股人鱼王族的风格，奢侈又低调，在设计上下了许多的功夫。
在首饰拿出来的一瞬间，就连空气里的光都亮了好几分。
顾灿星的眸子也被这样的珠宝点亮，他睁大了眼，屏住呼吸靠近其中他看到就觉得十分漂亮的手链，眼里闪过梦幻的光。
这条链子上串着通体洁白的不知名宝石，可每一颗宝石的中心都有一颗发光的金烁之光，柔和的，完美的，像是母亲温柔的凝视，又像是小鱼遇到喜爱的珊瑚，这是一串有着莫名家的温暖的手链。
棠棠看着顾灿星的脸越靠越近，忍不住缩了缩手：“你看完了吗？”
“嗯，能让我摸摸吗？它真的很好看。”
摸摸？
棠棠脑子里闪过爸爸给他手链的模样——随手一丢，和其他的珠宝一起。
小人鱼知道这个珠宝来自于深海的冷焰，戴在身上，有温暖的感觉，给人摸摸，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好吧，你摸。”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之前我错怪——”顾灿星伸出手去拿棠棠放在手心的手链，可是，当他的指尖刚刚碰到，便感受到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灼烧。
这是一种冰寒的气息，指尖上的伤口却像是烧伤，顺着修剪得当的指甲一路蔓延上去，戴在手指上的三个戒指瞬间化成金水，他的手上冒出气体，细胞内的组织液被蒸发了。
“啊啊啊啊啊什么鬼！”顾灿星痛得嗷嗷大叫，一下子挥开手里的链子，机器人管家立即上前启动医疗修复仓，几近干枯的手指在医疗设备的作用下没有继续恶化，可是留下的火燎般的伤疤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消除了。
棠棠被吓了一跳，他捡起被丢在自己腿上的手链，茫然地看着顾灿星。
他是不是闯祸了？
“你好点了吗，对不起……”棠棠忍不住上前，“我……”
顾灿星反手抓住刚到自己大腿的小屁孩：“你为什么摸了就没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难道……”
他脸色难看，作为帝国首富之子，显然知道许多人不知道的信息。
这个孩子肯定不是人，这个年纪却是这个模样，说不定不是是那么下丘脑激素分泌失常，而是什么本来就生长缓慢的智慧种。
棠棠屏住呼吸，他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抓着自己手腕的大哥哥。
“你——”
“都在闹什么？”
就在小人鱼差点被吓出眼泪，落下小珍珠，以至于暴露人鱼身份的时候，门被暴力破开了。
伊莎脸色难看地盯着屋内的一片狼藉，视线从棠棠完好无缺的身体移到顾灿星那被烈火灼烧的手指之上，眼眸沉了沉。
“放开。棠棠，别怕，老师过来了。”
她走上前，掰开顾灿星紧握着棠棠的手，将吓坏了的小人鱼抱进怀里。
幼崽把脸埋进伊莎奶奶的胸口，小心脏砰砰砰地跳，眼泪倒是收了回去。
好险呀，要是棠棠暴露了人鱼的身份，那就不能再继续读书了，坏人会像牙齿锋利的鲨鱼一样循着棠棠的味道过来的，到时候平静的生活就没有了。
在爸爸妈妈不知道的地方，他一定要努力保证自己要平平安安的，不能给大人添乱，让大人担心。
伊莎抱着怀里吓得身体轻轻颤抖的幼崽，冷而厉的目光落在顾灿星身上。
杀意顿起，四周的机器人保镖感受到恶意，几乎一拥而上，围住伊莎，警惕无比。
“顾灿星。”伊莎的声音低沉而冷酷，“今天的事情，不管你怎么想的，我不希望还有别人知道。”
她在帝国呆了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现在的监控被任性的首富之子切断，若非如此，今晚，她和棠棠都得离开帝国。
筹划了许久的计划也会被对方突如其来的插曲给打乱。
想到这里，一股压抑不住的阴郁之气从伊莎心里升腾。
她筹划了这么久，接近两辈子的长度……
不行，一切必须按照她的计划走，所有计划之外的东西，全部都要杜绝。
银发的女人一改平时高傲冷淡的模样，那双眼眸就像是潜伏在深渊的恶魔，阴沉而凶恶地看着腿软的顾灿星，恶魔的低语在对方耳边响起——
“要是走漏半个风声，就算是当着你父亲的面，我也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死得很惨，懂了吗？”
顾灿星丝毫不怀疑，现在如果说“不懂”，或者打岔把话题偏走，他一定会立即被这恐怖的女人当场解决。
哪怕屋外的监控拍到了她进来的样子，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因为那双眼眸，不是正常人的眼眸，而是一个疯子，一个彻底甘愿沉入黑暗的疯子的眼眸。
“咕噜。”
顾灿星从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只是按照常规去蹲了蹲新生……
“……好。”直到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沙哑，甚至带着被吓坏了的轻颤，“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伊莎又看了眼他被火焰灼烧的手指，随即移开冷冷的视线，面色不善地带着棠棠离开了顾灿星的私人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