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秉性如何,皇上自然有数,娘娘也莫太过忧心。”高福留下模棱两可的话,笑着走远。
德妃立在原地,面色渐沉。
有高福从头到尾在一旁监工,又加派了不少人手,小厨房建得也快,赶在日落之前,四面墙已经垒好,上头顶也封了大半,里头灶也搭了,还剩一些等明日再来收尾。
天快黑了,不能打搅贵人歇息。
“可惜这灶暂时还不能用,不然今晚就请公公好好吃上一顿。”
明姑说着客套话,高福同样客套地回:“哪里哪里,往后还有机会,不急。”
高福是皇帝的人,只能忠于皇帝,是以他不会在明面上接受任何人的示好,留饭更不可能。
送走了高福,明姑把院门一锁,回到屋里,看着又在玩珠子琢磨新花样的小主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听到叹气声,尧窈抬头:“姑姑你不高兴?”
“高兴,也不高兴,”明姑走过去,摸摸小姑娘浓黑茂密的发顶,“姑姑还是那些话,只要姑娘过得好,只要王太女过得好,姑姑受的那些委屈,算不得什么,姑娘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这世间大多数的事,并不能简单地用对与错来衡量。”
尧窈认真地听,认真地想:“可我不喜欢的,还是不喜欢。”
这边主仆俩秉烛夜谈,那边高福匆匆赶回勤政殿,正碰上容渊批完了折子,发落了一批干吃饭的闲人,心情颇为不错。
高福忙把今儿个发生的事,只要是他看到的听到的,一字不落地全部报给主子,不敢有半点遗漏。
容渊垂眸,听完后沉默半晌,才道:“她说她不是这宫里的人?”
尽管高福自诩已经是这世上最懂皇帝的人,可帝心实在难测,有时候极为简短的一句,他也要反应一会才能作答。
高福硬着头皮道:“确有这个意思。”
皇帝又是一阵沉默,在高福低头哈腰,屏气凝神等着接受主子的雷霆之怒时,头顶忽而传来一声悠长的轻笑,清清淡淡地听不出喜怒。
“已经是朕的女人了,却不把自己当宫里的人,她又将朕置于何地?”
似是在问身边人,更像自问,容渊此刻倒是冷静异常,也不觉得自己有多生气。
不过旁人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高福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脑子有点乱,想不到该如何回禀。
容渊也没指望从一个阉人嘴里听到答案,因为他知道,那未必就是自己想要听到的。
身子给了他,心却还在外面荡着,这样的女人能有什么坏心眼,无非是不把他当回事。
这样的女人,呵,他还真就不想放过了。
一晃又是深夜,明姑给尧窈绞干了头发,又用棉帕子包住,服侍她上床歇息。
姑娘这发该剪剪了,一散下来快落到脚跟,太重了,行动也不便。
尧窈听着明姑的小声絮叨,眼皮子渐渐下坠,困意袭来,脑海里却冒出皇帝那张异常俊美的脸来。
这人也是奇怪,亲热完了也不放过她,将她的发绕在手指上卷了又卷,实在是讨嫌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