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月亮高悬。
他们就坐在室外,一边吹着夏夜晚风,一边吃着新鲜的海鲜。
温听萝坐在季清洄身边,偏头和岑可说话。
岑可喝着果汁,在感叹着海岛风光。
她说:“这里实在是太舒适了,如果可以,好想在这里待一辈子呜呜。”
温听萝赞同。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吹着海风,看着潮起潮落,也是极好的。
季清洄偏头觑了一眼她的神色,说:“那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来。”
岑可眼前一亮,第一个说好。
季清洄幽幽瞥她:“没说你。”
岑可:“……”
温听萝弯了下唇。很浅,但是又叫人移不开眸光。
三两下功夫,季清洄拆好了手里的蟹。他将最大的一只蟹钳全部掰开,完整地剥出里面的蟹肉,随手递给温听萝。
温听萝一愣,条件反射地看向他。
“吃?”他说。
“……喔。”温听萝眨了下眼,从他手中接过。
真的是拆得很漂亮的一个蟹钳,里面的肉饱满而完整。一口咬下去,一定会很满足。
温听萝不由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某一年过年,程洪昌只给程小哲拆蟹,给他弄开硬实的蟹钳,把蟹肉给他吃。而自己,拿着个蟹钳有些无措,默默地去厨房自己处理。
周围有很多人,烟火嘈杂,可她觉得自己孤零零的,像个孤家寡人。程洪昌他们是一家三口,而她,是个在一家三口之外游离的人。
这个画面在她的记忆里存得太深太深,那种孤零冷清感,至今想起都觉落寞。很多童年时期的阴影,是会伴随一生,这句话她觉得一点也不假。因为当时被伤得太深,所以之后这个伤处便刻骨铭心。
而现在,季清洄亲手剥好一个蟹钳,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不必再像从前一般摇尾乞怜地渴望,自有人予她独一无一的偏爱。月亮就悬挂在自己面前,她触手可及。
她不用再自己去想办法,也不会再有人忽视她。全然无视她的存在,眼里全都没有她,也不想有她。
她不再是游离在人间烟火之外的存在,这一次,她是某个人眼里的中心。
——季清洄的眼里,怎么可能会没有温听萝呢?
温听萝心里好像有个小疮口,无声地在被融化,悄悄地在愈合。
她其实,很喜欢这种被偏爱的感觉。
那种,这个人只要出现,你就能笃定,你一定一定会是他最关注的存在,你一定一定会是他最偏爱的人。
这种笃定,是被爱的自信。
她张口吃掉那块肉,一口解决,满足又快乐。而下一秒,季清洄已经又递来了一个。
温听萝觑觑他,“你不吃吗?”
“我没有那么喜欢吃,待会再吃。”他不以为意,兀自投喂着她。
“喔。谢谢你,季清洄。”她笑盈盈的。
虽然看上去这句谢有点无厘头,没来由的这么客气做什么,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真心在道谢。
总想和他说一句谢谢。
为的很多很多,不止是今天。
他扬唇,“傻。”
他对她的谢谢一点兴趣都没有。
瞥见符戈和岑可都没在关注他们,许是觉得他们太腻歪,纷纷撇过头去说别的事情,季清洄凑近她,压低声音说:“我不要口头的谢,要谢就来点实际的。”
温听萝:“?”
实际的?什么实际的?
她愣愣地看着他,脑子里迅速地转了八百个来回,思考他这想要的是什么。
下一瞬,温听萝抿紧了唇,没好气道:“不好意思只有口头的,爱要不要,多了没有。”
实际的?
他还想要什么实际的?
难不成今晚他的浴室又要漏水么!
温听萝真是将他的腹黑心思全都剖开看清了。
季清洄哼笑了声,还要倒打一耙,“啧,不诚心。”
温听萝:“……”
她继续瞪他,那倒也没有这样诚心的。
季清洄没能得逞,倒也没有执着纠缠,绕过话题,将整只蟹都拆开给她吃了。
她吃东西慢,一只这么大的蟹够她吃好久。安顿好她吃着,他才动手开始拆另一只,准备自己吃。
符戈摇摇头,真的是栽进去了,栽得不轻。
这可是季清洄啊。
何曾见过他这样周到细致地“伺候”过人哩?
偏偏现在,整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