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动了吗

她低头掏出口袋里的糖,又觉得悬就悬吧。

程听萝拆开一颗塞进嘴里,感受着甜味盈满口腔,甚至抵达心脏。

依然是剩下两颗。她握在手心里,慢慢地攥起手。

她好像可以和昨晚和解了。

不和解是不可能的,但是和解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强行迫求,一种是让她自己心甘情愿。程洪昌他们从来用的都是第一种,第二种他们想也没想过。一是他们的观念如此,对小孩从来都是硬来,不可能关心到心理,二是麻烦。但今天程听萝感受到了第二种。

即使对方是无心的,但也依然让她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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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结果的这几天,温常赋坐立难安,别说是工作,就是日常琐事他也无心去关心分毫。索性每天都往见云村跑,但是一次都没有再见过程听萝,他每天都是无功而返。

或许之前几次能遇见她,都是天意,都是缘分。

可是不知为何,这两天就是见不到。

温常赋挺喜欢和小姑娘说话聊天的,那是个很通透也很懂事的女孩。这个懂事并非是一般的定义,而是超出人们正常认知的定义。——她懂事得过分了,也懂事得叫人格外心疼。

他记得老太太的话,抽空有找来两个孩子问了问他们的零花钱够不够花。

温辛:“够啊。”

温蕴也乖巧地点头。

温常赋说:“奶奶说怕你们不够花,要是不够不用和奶奶说,和爸妈说就行,我们会根据情况考虑给不给你们增加。”

他们连连点头。

见状,温常赋只道是母亲想多了,总喜欢瞎操心。不过也难免如此,母亲向来偏爱温蕴,各个方面都会多加操心,生怕哪个地方没顾虑到,有些时候操心多了是常事。

“正好周末,要是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奶奶。”他叮嘱完就让他们去玩了。

落至温常赋看不见的地方时,温辛不耐烦地和温蕴说:“你下次能不能消停点啊?跟奶奶要什么钱啊,害得被妈说了一顿又被爸说了一顿,你不嫌烦我还嫌。”

温蕴也很委屈:“我看中的那个包包很贵嘛,我就要了一次,我哪知道奶奶会这么隆重。”

“你少花点不就攒出来了?我快被你们烦死了。”温辛捂着耳朵跑走了。

温蕴瘪瘪嘴,气得在原地跺脚。

温辛心情好的时候就很好,同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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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结果终于出来的那一天,温常赋和妻子一起接过鉴定报告。

温常赋的呼吸都短了一促,指尖不住的颤抖。

他迅速地拆出那张纸来,目光只落在结果上。

随即,他的呼吸滞住,整个人也僵硬在原地。

温常赋猛地捏紧了那张纸,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徐亦婉也看见了,看见的那一瞬间,她的眼泪就飙了出来,哗哗地往下淌,整个人都崩溃了一般地蹲了下去,根本站不住。

医生和护士见着了,连忙搀住他们:“你们还好吗?”

徐亦婉哭出了声,歇斯底里的,叫人闻之生泪。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一个母亲在寻找孩子的路途上,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后终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拨云见日时的激动。在见过无数次的黑暗后,撞过无数次的南墙后,她终于是,见到了曙光。

她几乎要将所有在这路途中的绝望都哭出来,撕心裂肺,几欲晕厥。

等温常赋来扶她时,她半晌也站不起来,两条腿软得没有任何力气。她紧紧地抓着丈夫的手,不知是哭是笑,所有的情绪都灌在里面,但无需她言,温常赋全都能懂。

那个孩子,竟然真的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六个孩子里,他们最关注的,也觉得最有可能的,竟然确实就是……

或许父母和孩子之间,真的是有感应的。冥冥之中,或许上天也看不过去他们骨肉分离。

原以为在找到孩子的那一天,他们会是最开心的一天。但没有想到,真当这一天来临,他们表达开心的方式不是笑,而是决堤的泪水与抑制不住的哭声阵阵。

她立时就要冲出门去找人,却被温常赋死死拦住,“要冷静,必须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眼眶都红透了,但仍维持着一丝清明。

这是大事,每一个步骤都不能有错,不能出任何意外与差池。

他受不起任何意外。

徐亦婉被他抱在怀里,泪水哗哗地淌,但她什么也没说,默应了丈夫的话。

是的。

不能冲动。

也不能有任何一个万一。

他们一起离开了医院,整条路上徐亦婉都在哭,“我猜测着她可能是,但是我没敢想真的是。就跟做梦一样,突然就实现了。”

多不敢相信呐,她竟然已经见过朝思暮想的女儿了……

早知道、早知道,上次她一定早早的等在学校门口买好冰糖葫芦,买上满满一袋送给她。最好可以多说上几句话。

徐亦婉到现在都忘不了当时她有多心酸,而当时的心酸到了此刻早已转化成了无尽的心疼与愧疚。

她咬着唇低头哭到快崩溃。只是一想到那个孩子连一串糖葫芦都舍不得买,那么懂事那么乖地站在旁边,她就心如刀绞。

六个孩子家中状况他们早就查过了,甚至于,他们原先有两家并不在槐城,还是他们安排过来的。程家是情况最糟的一家,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女儿就是在程家。

她就说的,她就说的……

明明有六个孩子,但是他们夫妻都只对程听萝起了关注,这一定是不正常的。

这不——果然、果然是有情况!

徐亦婉擦着泪,怎么也擦不尽。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他们会不会不肯把孩子给我们?孩子呢?她又要怎么办?实在不行,我们明抢吧,我们把她抢回来。”

温常赋覆上她的手,示意她别太激动。

“听萝是个很有主意的孩子,或许我们可以先把事情告诉她,先看看她的想法。”

这几次的接触下来,他对那个孩子有了一点了解。虽然不多,但他觉得弥足珍贵。

徐亦婉掩面而泣,“你说,怎么会这样?她过得真的好苦……”

是啊。

怎么会这样?

谁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个时间她在学校上课,我们是要等她放学还是——”温常赋将决定权交给妻子。

“可以,可以等她下课。但是我们能不能先去看看她,我真的好想好想见她,我等不了了,真的……”

温常赋见妻子已在崩溃边缘,也就遂了她的意思,不忍再在这时候提出反对。

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