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少爷,万一您哪天睡晚了,亦或者吃饭时间长了些怎么办?”
赵云安笑道:“只是个大概,随时调整就行。”
马贵一想也是。
赵云安要读书,他们小院自然是安安静静的,若有小丫鬟随意嬉笑,柳心便要出面训斥一顿,直接打发出去。
跟赵云安不同,赵云昇的院落却热闹的很。
王管家送过来的拜帖,他居然全都收下了。
黄莺是他的通房,也是家中选定了送过来,照料着赵云昇起居的大丫鬟。
她瞧着二少爷连着几日出门,都是满身酒气的回来,连忙劝道:“二少爷,院试就在眼前,不如还是推了这些喝酒应酬的事儿,专心备考吧。”
赵云昇却不耐烦道:“你知道什么,来人都是云州有名的才子,我们聊的正是院试。”
他这么说,黄莺便不敢再多话。
“那少爷好歹少喝一些酒,考前还得分外主意身体才是。”
赵云昇也知道这个重要,他也是吃过这个亏的。
他心底暗暗下定决心,下次诗会可以,但喝酒不行。
可每每到了诗会上,云州学子一口一个永昌伯之子,京城才子,哄得赵云昇晕头转向,迷迷糊糊便是许多酒水下肚。
在京城,赵云昇只是永昌伯府不起眼的庶出子,没有人把他当一回事儿,可在云州,他仿佛成了自家大哥,风光无限。
黄莺再劝,却被他直接赶了出去。
这事儿赵云安一开始不知道。
毕竟他们两兄弟不亲近,赵云昇特别不乐意瞧见嫡出的少爷,还让王管家将两个人的院落安排的一东一西,距离最远。
还是一日读累了书,赵云安便起身在院子里溜达休息。
忽然,柳心与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传入耳中。
“七少爷。”被撞见的两人有些慌张。
柳心神色如常,倒是黄莺脸上还挂着眼泪。
赵云安看了她一眼:“这是怎么了?”
黄莺抿了抿嘴角,她是知道赵云昇心结的,也知道两位少爷的关系不大好,所以才不敢贸贸然告诉七少爷。
既是怕七少爷笑话,又是怕二少爷迁怒。
柳心却没那么多顾忌:“黄姐姐担心二少爷整日出门,耽误了院试。”
赵云安奇怪起来:“这时候他出门做什么?”
“说是诗会,与云州的学子切磋学识。”黄莺道。
赵云安嗤笑一声。
这也就是偏偏不懂的丫鬟,毕竟院试在即,但凡有些心思的考生,这时候都该专心备考才是,怎么可能有功夫饮酒作乐。
往年就算有诗会,大多也该是在院试结束之后。
赵云安心思一转,皱起了眉头。
这一日赵云昇又是浑身酒气的回来,刚一进屋:“黄莺,给我倒杯水来。”
一杯水递到赵云昇手边,赵云昇下意识喝了一口,这才发现坐在屋内的人不是黄莺,而是他七弟。
“咳咳——”
“你怎么在这儿?”
赵云安慢慢悠悠的开口:“原是看到一处难题,想来问问二哥哥,谁知道从日出等到了日落,二哥哥倒是叫我好等。”
赵云昇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出门喝酒,是有正事儿。”
“哦,竟是比院试还重要?”
赵云昇有些下不来面子,强撑着道:“你知道什么,那几位都是有才华的学子,我与他们多切磋切磋,院试才能万无一失。”
赵云安幽幽道:“原来如此。”
“你还小,不知道应酬的重要,且看父亲和大哥二哥,哪个不是经常应酬。”
赵云安听完他说话,才又道:“只是二哥哥说院试万无一失,倒是让我心底害怕。”
“上一个说考试万无一失的,还是那边舞弊案。”
赵云昇脸色大变。
却听赵云安继续说道:“我还记得那一年大哥哥遭受了无妄之灾,因为有人买到了考题,却栽赃到了他的头上。”
“二哥哥,是这样的万无一失吗?”
赵云昇吓得想捂住他的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云安一脸无辜:“这不是二哥哥自己说的。”
“咱们是永昌伯府的少爷,此次来参加院试,当地学政多少会给几分颜面,二哥哥如今交友广阔,谁知道其中会不会有一二动了歪心思的。”
“哎,我知道二哥哥为人正直,但怕就怕有人为虎作伥。”
赵云昇额头已经冒出冷汗来,连酒都醒了。
他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最近不对劲,心底也害怕起来。
永昌伯府的牌子,在云州自然十分响亮。
越想越不对劲,赵云昇把自己吓得够呛,连忙道:“我——我也闭门读书,不再出门应酬了。”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赵云安这才笑道:“那就太好了,这样我若是再有问题,就能找到二哥哥解答。”
说完这话,赵云安站起身慢悠悠离开了。
赵云昇只觉得口干舌燥,喝了几口冷茶才缓解,猛地意识道:“他不是有疑问,这也没问就直接走了。”
却说第二日,又有拜帖送到了赵家。
王管家自然是一一退回去,昨晚上七少爷专程找他交代过,二少爷也点头了,他可不敢擅自做主。
那几个学子收到了退贴,心底都觉得奇怪,隔了一日又上门来看。
谁知门都没能进,就被客客气气送了出去。
“这赵云昇搞什么鬼,那天不还说改日再约。”
“罢了,他那点墨水,要不是看在永昌伯府的名头,我都不爱带他玩。”
“只是少了他,倒是少一个付钱的冤大头。”
被冤大头的赵云昇可不知道,他听了赵云安的话,越想越是后怕。
当初有人陷害赵云衢,他也是永昌伯府的少爷,指不定就有人要陷害他。
如此,赵云昇自然不敢出门。
熬了几日,院试终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