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沉甸甸的十年光阴一瞬间摆在莺娘面前,莺娘只感觉到了荒谬,根本无法思考。

良久,她望向那一直沉默的,不敢多打扰她的虚端的脸,脑子乱糟糟地只想到,没想到十年后她居然还能和这个人在一起,这个人好似还学会了珍重她,叫她夫人……

这本该是高兴的事情,这是她婚后一直在努力的事情,可莺娘没有感到任何一丝一毫的快乐。

她甚至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情况了,你放开我,让我起来。”

虚端一直把着她的脉搏,确认她身体还算健康,目前出现的应该都是精神上的问题,便怕惊扰到她的思绪,乖乖听话放开了。

可力气刚松动了些,莺娘便用力地挣脱,活像一条要挣脱牢笼的鱼,拼命地要游向她所找寻的自由,很快便站起来连连后退好几步,一副无法接受虚端触碰的样子。

看到这样的莺娘,虚端难以克制地又重复问:“夫人还记得我吗?”

突然遇到这种情况,他也很迷茫和慌乱,他急需确认他在莺娘脑中的印象和看法。

“记得。”莺娘的表情变得复杂,语气也复杂。

虚端看不懂她脸上的表情,更无法理解她明明记得他,为何还是保持要保证距离的身体语言。

“记得的话为何离我这样远?”虚端有些委屈地说,神态里满是失落。

穿着神色官服的他本该稳重,十年的岁月也本该让他的气质沉淀下来,他的外在也的确看着锐利许多,可在莺娘面前,他的神态却如情窦初开正炽烈时候的少年,不和谐的感觉不止一点点。

谁站在这里,都会看得懂虚端对莺娘灼热的爱意,莺娘却盯了虚端许久,艰难地问:“你……你喜欢我?”

这是一个莺娘一问就立刻后悔问出的问题。

她这婚姻里学得最多的,已经形成根深蒂固的记忆的,就是不要自作多情。

她记忆里的虚端最烦她,总是这样警告她,不厌其烦地说了一次又一次,经常让她做梦里也会梦到这种句子。

最可怕的是,虚端在服侍他们两个的仆人面前,也会这样丝毫不留情面地说话,让她颜面扫地,被下人背地里嘲笑。

这样强烈讨厌她的虚端,怎么会十年后在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

要不是他身上的官服图案在反复提醒着莺娘,他绝不会是邪祟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化出的假人,莺娘肯定会觉得只有邪祟才能异想天开地做出这种不合理的梦。

虚端怀疑自己听错了莺娘的问题,仔细分辨了莺娘的目光很久,才问:“那夫人还说记得我?记得的话怎么会不知道我一直深深爱慕着夫人呢?”

莺娘从他的嘴里终于确认他真的喜欢她,所以才关心她、紧张她,可是莺娘还是没有真实感,也完全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幸福感。

为了质疑这个答案,她甚至问出了一个她根本不敢在虚端面前谈论的名字:“那洛韵池呢?”

这个疑问一出,莺娘瞬间像是思路打通了,思绪活络了一点。

是啊,洛韵池呢。

想到洛韵池,她的心情沉甸甸的,又感觉有点恶心。

虚端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会最终得到。

他几次醉酒都说过他想娶的是是洛韵池,十年那么久的时间过去了,他连国师都当上了,那洛韵池总该娶到了吧。

可是也不对,洛韵池是他师父洛安阳最疼爱的小女儿,不可能在她莺娘还是虚端的夫人的时候就嫁过来,难道虚端是先与她莺娘和离了,再娶了洛韵池,然后可能与洛韵池相处得不愉快,又回过头觉得莺娘不错,要纳莺娘做妾?

毕竟妻子只能有一个,妾室随意,虚端要莺娘也在身边服侍的话,那肯定要她做妾。

莺娘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而且洛安阳地位在那里,是国主都要尊重的文人,又是虚端的师父,于情于理,洛韵池不可能过来当这个妾。

莺娘想到自己居然做妾,顿时反胃,有怒火上头。

她虽然追求安逸无忧的生活,可也不代表要一辈子受气,也是有志气的,从前对虚端百般忍耐,不过是因为虚端生气也情有可原,她抱着以后改变矛盾的心态而努力而已。

忍耐是为了更好地生活,如果兜兜转转,她越过地位越低,那她忍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