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惊呼,声音闷塞在喉咙里。耳边是迅疾的风声,摔倒前的最后一秒,祁寄仅剩的防护只有自己的身体本能与肌肉反射,他本能伸出双手想去撑住地面,让自己能借力缓冲,不要摔得那么惨。
可他这一撑,感受到的却不是冷硬的地面和手腕受力的疼痛,而是一片温热。
祁寄猛地睁大了眼睛。
“唔……!”
眼前一片黑暗,并非是重摔后的晕眩,反倒是视野结结实实被挡住后的昏黑。
祁寄整个人都被一种撩人的热度裹住了。
从面颊、双手……到下腹,和后腰。一只紧实有力的手臂牢牢将他圈揽住,力度之紧,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嵌入身体里。
祁寄不慎摔落,却正面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颊侧贴着微凉的触感,耳畔便是清晰可闻的心跳声。那跳动怦然有力,震麻了耳膜,也震麻了更深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祁寄的身体重新烧了起来。
却不再是因为难捱的煎熬和疼痛。
他头昏脑涨地大口呼吸着,努力想将温度从呼吸间散去,却不懂这对排解而言根本是微不足道的热量,会给另一个人造成多么严重的影响。
“裴……”
话说不完,声音已经被燃尽。滚烫的高温裹着祁寄,他自己也在从内里燃烧着。理智要求他道谢、退开、保持距离,火舌却把理智烧化了,重新将他拉回焰心。
祁寄不知道自己烧了多久。
直到一颗水珠滴落。如冰晶落入油锅,“滋啦”一声爆响在耳侧。
冰凉的水珠砸在通红的耳尖,滚入泛红的脖颈,那点凉意终于唤回了祁寄的意识。
“啪嗒。”
又是一滴,落在祁寄的鼻尖。
他茫然抬头,望见那绷紧的冷硬下颌,和一簇湿漉漉的发尾。
水珠是从微硬的黑发上滴落下来的,有些砸在祁寄身上,有的直接顺着紧实光滑的肌理滚下来,滚过线条起伏的完美轮廓,没入赤.裸的脖颈和前胸。
祁寄看见眼前那沾着水痕的喉结滚了一下。
他自己却是无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像是本能地察觉到了什么危险。
就算不再抬眼,他也清楚。
再往上,便会对上一双漠然冰冷,又难掩凶戾的浅色眼眸。
“裴总……”
祁寄终于从含糊已久的喉咙里挤出了这个称呼。
“抱歉……谢谢您帮我。”
他现在才想起该用双手继续用力,撑住身体起身退开。可回神过来,掌下温热而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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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浴袍材质很薄,体温隔着一层布料清晰地传递过来。许是因为刚刚的大幅动作,连束好的前襟都被牵连拉扯,失了原本的形制。
祁寄半个月前清早遇见人跑步时,还暗自感慨过对方的肌肉线条,却怎么没想到,转眼间自己竟会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机会。
理智回笼,他愈发窘迫。只能靠面上艰难维持着的严肃正色,遮掩内心的无措。
“抱歉,我滑了一下……唔!”
翻来覆去的道歉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打横抱起截断。
祁寄身体一沉,还没来得及拉开距离,下一秒,已经被人重新抱在怀里。
“当心。”
低沉微哑的声音响在耳畔,任谁如此近距离地听见这低磁的声线,都能称得上是享受。
可对药效未退余韵犹存的祁寄来说,这却是对敏感耳根的又一次刺.激。
他整个人因为这麻痒而不自觉抖了一下,再开口,声音都变得急促起来。
“裴总,我自己可以走,麻烦您放我……”
可祁寄的话未说完,就觉得自己轻轻落了下来。
男人将他抱起却并未越矩,反而动作轻缓,妥帖地将他放回了柔软的沙发上。
祁寄微怔,怀里又被熟练地塞进了一个更软的东西。
他低头,就看见一只大大的猫爪正对着自己。
身侧的男人已经退开一步,和他保持了一个并不会让人感觉私人空间被侵占的安全距离。
“你自己能走?”
裴俞声将浴袍拉好,沉声问他。
祁寄已经被接连的意外彻底冲昏,乍一听见,本能地点头:“可以。”
裴俞声却也未再追问。
“时间还早,”他道,“你回床上再去休息一会儿吧。”
见多了男人侵略性十足的一面,祁寄反而没预料到裴俞声这干脆利落的退让。
他不懂共情,更猜不透对方的感受,只能凭着平日伪装时积累的经验,干干巴巴地接了一句:“裴总也休息吧。”
不料,这句本是礼貌般的接话,却得到了认真的答复。
裴俞声道:“我已经休息过了。”
祁寄先是一怔,随即下意识看了眼茶几。
茶几的另一侧,平板和电脑还在原来的位置,那叠厚厚的文件却从睡前的一摞薄一摞厚合成了同一摞。
这些文件显然都已经处理过了。
窗外天色未明,至多不过六点,祁寄睡着时大概是三.点左右,短短两个多小时里,裴俞声处理完繁重的工作,又去冲了个澡,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时间睡觉的样子。
可对这个回答,祁寄却是松了一口气。
不知是因为对方懂得珍重身体,还是因为对方的不坦诚。
这摞文件没收起来,大喇喇摆在客厅里,其实就已经在无形中给了祁寄压力。他不觉得自己应当被这样信任。如果裴俞声瞒着他,他反而会轻松一点。
可是这口气还没松完,祁寄就又听见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昨晚在你房间,我不是睡过了吗?”
祁寄:“……??”
他被惊得睁大了双眼,下意识看向裴俞声。
那也叫睡?
分明就只有几十分钟……顶天了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说小憩都能让人觉得时间短。
祁寄说不出话,望向裴俞声时,又看到了男人发尾滴落的水珠。
裴俞声其实披了毛巾,但不知是不是没来及擦。那晶莹湿.润的水珠滚落下来,没入肌肉.紧实的肩颈和锁骨,让祁寄不自觉有些喉咙发干。
他又难以自抑地想起了刚刚那水珠砸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