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哪有让她来对他负责的?
求婚这种事情还是得让男生来,是该他来完成他未完成的事。
陆靳予嘴角略弯,低低地笑了声,在熟睡的她额角落下一吻。
谢谢。
我已经有最好的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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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颐睡了一觉,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到她还在国外,没有回来。身边什么都没有,也没有陆靳予的消息。
曾经是觉得,陆靳予在她的身后,是她永远的底气。
但真到了人生地不熟地方的那一刻时,她很惶恐,就像刚出国那会儿一样,看见个跟陆靳予像的身影会盯着人家发呆半会儿,思绪抽芽,思念成疾,有时候半夜都会惊醒。
曼哈顿冬天的天气很糟糕,冬日暴雪,雨后更有平流雾的产生,没有西江待着舒服。
每次在校园里看见个跟他很像的身影,宋清颐都会忍不住地鼻头一酸,然后在心里默默地告诉他:
今天的曼哈顿又起雾了。
陆靳予,我很想你。
见不到想见的人,就像是被蚂蚁啃噬了心脏似的。
那种难受的感觉像汹涌的潮水一般悉数朝着她的方向打来。
刮着狂风暴雨的坏天气,雨水砸落在她的脸上,巨大的浪水将她拍倒,将她整个人都卷进海水里。
她还梦见陆靳予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她在看不到边界的海底看见陆靳予红着眼眶,掉着泪水,打湿了他眼尾那处的小痣。
恐惧感、未知感、无力感全向她席卷而来——
陆靳予和宋清颐睡在一起,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揽进自己怀里,闻着熟悉的气味才渐渐入睡。
自从宋清颐走后,他的睡眠很不好。很浅,几乎听到一点儿的声音就能醒。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陆靳予正睡着觉,忽然感觉耳边出现一道很小的抽泣声。怀里的人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此刻身子微微颤抖,眼角处也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
宋清颐被这个噩梦吓醒,抬眼看见陆靳予,下意识地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撑在床上,直到察觉到自己是安全的才稍稍喘息。
记忆中,她是回来了的。
宋清颐一抬眼,看见了陆靳予。他的眉骨很高,薄唇挺鼻,还有,眼角的那颗浅痣安好地躺在眼尾下方,眼睛上干干净净,他没有哭。
还不等宋清颐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陆靳予倾了下身,修长的手臂够到床头桌上的面纸,男人抽出一张来,脸色绷得很紧,眼底有化不掉的关心,“这么多年了过去了,还是这么爱哭。”
这句话里是夹杂了些负气。
倒不是怨她去曼哈顿读书,而是有点怨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联系他一回。
就连他过年时候主动给她发了个拜年祝福,也只得到了群发的四个字:新年快乐。
橘色的夕阳掉落山头,陆靳予听到张胖的手机和他的手机同时进来消息。来自同一个人的,一模一样的消息。
白疼了。
给他气笑了当时,恨不得直接买票飞到曼哈顿给她揍一顿。
但求学之路很苦,陆靳予听孙敏说她没再花过家里的钱,出门在外什么都得靠着自己。她那么娇气,估计又得哭。
陆靳予一直都知道宋清颐是个内里很坚强的人,既然是她选择的路,他便如同在她家楼底下说的话那样,支持她,等她。
他永远都是她最后的靠山。
宋清颐走后,陆靳予作为一个学生签约了公司。
学业繁忙,工作上的行程也渐渐被排满,刚开始的时候,事业上没有任何的根基,什么事情都由不得他胡来。
再后面一点儿,等他能平衡好工作和学业的时候,想宋清颐的时候越发频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觉得,此刻的宋清颐应该也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想着他。那天是夜里,恋爱脑犯了,他发了条仅宋清颐可见的朋友圈。
好像从那以后,话匣子敞开,他变得勤发朋友圈起来了。
仅一人可见,每次发完没有得到什么回应,但还是忍不住地给她分享。
觉得宋清颐肯定能看到他。
反观宋清颐那边,空寂一片,尽管开着所有时间可见的动态,但往下随便一拉就到底了。
她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
高中那会儿,看见不熟悉人的时候,眼中总会多一分疏离,把握好自己的度,好像只有在对待对她毫无威胁的人身上,才会流露出内心一处柔软。
比如在对待流浪猫,流浪狗的时候,比如……在对待狼狈的他时。
而想要敲碎她眼里的边界感,是一道很难的事情。
宋清颐怔愣在原地,泪水将纤长浓密的睫毛黏住,眨起眼来有些费劲儿。方才的梦很真实,就好像刚刚经历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