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主城

聂丞伫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可垂在风衣一侧的指尖却是一抖。

因为六号车厢离列车头最近。

他沉默半晌:“你不应该留下,主城不适合你。”

“适不适合我我说了算。”聂松曼笑意渐收,冷淡地叫着亲昵的称呼:“而你现在又在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丞丞?”

聂丞握住了拳头,深邃的眉眼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是列车长、聂家家仆?还是我的保镖又或是一个陌生人?”

都是,也许都不是。

聂丞张嘴,却还是只吐出两个字:“回去。”

“你以前不会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聂松曼叹息一声,两人之间的气氛沉凝许久,她平静道:“我要是拒绝呢?”

聂丞抬腿,缓缓走到聂松曼床前,屈膝半跪:“大小姐……”

他闭了闭眼,说:“回家去吧。”

两人的视角一时间对调了,聂松曼从仰视换为了俯视。她审视着近在迟尺的聂丞,似乎在判断他与记忆里的聂丞还有几l分相似。

聂松曼问:“那个‘家’有什么好?”

聂丞说:“即使什么都没有,也比这里好。”

“是吗?”聂松曼问,“从我死亡到复活隔了多久?”

“……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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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

聂丞和过去的变化如此之多,在列车上混迹七年谁都得变。

“用回家车票换我复活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

“别骗我,丞丞。”聂松曼倾身靠近,抬起聂丞下巴漫不经心道,“你当时在想什么?”

聂丞身上的每一处肌肉都绷紧了,此时动弹怕都能听到关节的咔嚓声。他生硬地说:“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

聂丞死寂的心脏跳动了下,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好像回到了那天,他收到车票,一步一步地走进灯塔,想要一个已死之人的复生。

这个目标从未变过,从知道能许愿开始。

七年来,日日夜夜为此奔波,手染鲜血,不择手段

() 。

聂丞猛得起身,转身走了几l步停下,回首道:“不要冲动做决定。留在主城的人没有不后悔的。”

聂松曼不意外他这么说:“你呢?也后悔吗?”

拿车票换取了愿望,意味着默认成为主城居民。尽管聂丞不需要回来住,他也将永远是主城的一份子,是糜烂气息中的诸多臭虫之一。

-

席问归说:“有客人来了。”

“随他。”

“不想在窗口。”席问归腰背弓起,吻住眼前凸起的喉结。

闻酌难耐地仰起脖子,拧着眉还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这么说。

“上次就是在窗口。”席问归的语气莫名有些郁闷,“这里的被褥不脏,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