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比江秋渔的足踝更加冰冷,冻得江秋渔嘶了一声,脚趾不安分地动了动,却没抽回自己的脚腕。
她舔了舔自己微肿的下唇,垂在床边的小腿晃了晃,嗓音甜腻到让人心尖发麻,“你方才去哪儿了?”
江秋渔没有对林惊微使用媚术,但对林惊微来说,她这个人本身就是一种诱惑,林惊微永远无法抵抗来自她的蛊惑。
“去书房了。”
林惊微没有说谎,她只是略去了之后发生的事情罢了。
江秋渔笑了声,勾了勾手指,“你再过来一点儿。”
林惊微定定地看着她,眼眸里的情绪格外复杂,她知道江秋渔在想什么,却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意,松开江秋渔的足腕,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熟悉的蜜桃香扑面而来,林惊微的眼眶骤然一酸,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她只得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江秋渔。
怀里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她的气息温热鲜活,搂着自己脖颈的手臂柔软滚烫,刹那间便捂暖了林惊微的身子。
林惊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她把阿渔抱在了怀里,掌心里再不是空荡一片了。
她的阿渔还在。
林惊微收紧手臂,嗓音哑的不成样子,“阿渔……”
“嗯。”
林惊微的话音刚落,江秋渔便给了她回应。
她不问林惊微怎么了,有些事不需要问,两人都心知肚明。
她能看见林惊微的记忆,林惊微当然也能看见她的。
那些充满绝望的轮回,还有她曾遭受过的欺辱,林惊微想必都看见了。
怪不得她耽搁了这么久才来,江秋渔把脸埋进林惊微的脖颈间,隐约嗅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她抬起头来,眼睫微垂,手掌按着林惊微的后颈,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江秋渔不敢去碰林惊微的身子,怕自己不小心触碰到她的伤口,会加重她的疼痛。
她只能松松揽着林惊微的肩膀,如同安抚年幼的孩子一般,手掌轻柔地抚摸着林
惊微的长发。
“没事,都过去了。”
她们经历过那么多的波折和困难,无数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最终都还是熬过来了。
即便将来仍是未知的,但只要她和林惊微永远坚定地选择彼此,所有的困境便都不算什么。
就算是死,她们也会握紧彼此的手,一同奔赴黄泉。
这何尝不是一种圆满?
江秋渔吻了吻林惊微的额角,她虽然比林惊微大了好几百岁,平日里却是林惊微宠她更多,简直把她当易碎的珍宝来对待。
直到这一刻,江秋渔终于有了一种感觉,其实林惊微的年纪也不算大,相比起修真之人几百上千年的岁数来说,她还颇为稚嫩。
林惊微在她短短几十年的修道岁月里,被迫尝遍了旁人几百年都不曾经历的苦楚。
江秋渔的心里只剩下了对林惊微的疼惜,她抚摸着林惊微的长发,没有说话。
林惊微恨不得把江秋渔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可她到底顾忌江秋渔怕疼,手臂略松了些,闭了闭眼,强行压下酸涩的泪意。
阿渔从未跟她说过这些事情,也许对江秋渔来说,这也是她不希望被外人知晓的过往。
林惊微没打算问江秋渔,她想,当初阿渔离开时,故意在她面前提起未婚妻的存在,是不是也想着有朝一日,她若能踏破虚空,便能亲手替阿渔报仇?
她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林惊微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阿渔,方才卫封来了。”
江秋渔:“他是不是知道了?”
“嗯。”林惊微勾了勾唇角,眼底毫无笑意,“楚约让他来的。”
江秋渔毫不意外,“楚约那人,惯会作壁上观,躲在旁人身后装傻。”
林惊微随后便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江秋渔,她还记得江秋渔当初对玖仪颇有好感,尽管面上不显,林惊微的心底却仍然存着几分试探之意。
她希望阿渔心里只有她一个人,若是做不到,那她必须得是阿渔最在乎的那个人。
任何人都别想跟她抢。
江秋渔对林惊微的不安一清二楚,她松开林惊微的脖颈,反手握住对方的手指,“卫封做事还算稳妥,此事交给他,必不会搞砸。”
“只是光有北陆寒域,还不够。”
同梦海那边,因着
林惊微出手伤了扶乐来,早跟魔界结了仇,怕是指望不上了。
至于昼凰山,有凤桉在,那群傻鸟就算不能站在林惊微这边,应该也不会在背地里算计林惊微。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妖族整个掌控在手心里。。
江秋渔思索片刻后,抬眸看向林惊微,“我想让苗以苏做赤狐族的族长。”
赤狐族的现任族长仍是洛止青,江秋渔记得,她好像是洛微琴的妹妹。
江秋渔至今仍然不清楚上一辈的恩怨纠葛,但从苗以苏对洛止青的态度来看,洛止青跟洛微琴的关系想必很一般,甚至洛微琴当初被迫离开狐族,说不定就是因为洛止青。
让苗以苏做赤狐一族的族长,狐族便不会再成为林惊微的敌人。
林惊微没有质疑江秋渔的话,即便苗以苏此刻仍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江秋渔暗暗叹了口气,“只可惜……”
只可惜六大门派不能为她们所用。
林惊微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言,眼眸里的情绪越发冷淡。
即便可以,她也不想再跟六大门派有任何关系。
她没忘记江秋渔当初被杀阵伤的有多重。
回想起这件事,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姣玥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沉闷的气氛才被打破。
“尊上,殿下,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江秋渔深感自己的生活太过堕落,吃了睡,睡了吃,整日就在床榻和饭桌这两个地方来回。
林惊微坐在床榻边,认真地替江秋渔穿好鞋袜。
足腕上连绵的红痕被遮挡在裙摆之下,江秋渔懒懒地挽着林惊微的手臂,又开始不正经地撒娇,“仙君,我走不动了,你抱我过去吧。”
姣玥刚跨过门槛,便听见了她的这句话,吓得差点儿把手中的食案给摔了。
走不动了?
为什么走不动?
姣玥偷偷抬头,瞥了一眼江秋渔,但见她柔若无骨地靠在林惊微身上,脖颈纤细瓷白,隐约可见交叠的痕迹覆于其上,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春意。
姣玥赶紧收回自己的视线,暗暗心惊,耳根子却红透了。
殿下看着冷淡深沉,不近人情,没想到也这么……
怪不得尊上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姣玥半是羞窘,半是抱怨,殿下也真是的,丝毫不懂得节制,尊上的身子本来就弱,哪儿能经得起这么折腾?
林惊微注意到了姣玥的视线,她想起江秋渔从前被许多美人环绕在身侧的场景,心里顿时打翻了老陈醋,酸溜溜的。
阿渔最是喜爱容貌姣好的女子,她如今日日对着自己的这张脸,难不成已经看腻了?
林惊微蹙起眉头,眼神不善地睨了一眼姣玥,“出去。”
姣玥顿觉后背发凉,她不敢迟疑,赶紧行了个礼,“属下告退。”
跑的比兔子还快。
江秋渔看得想笑,“你怎么又生气了?”
怎么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