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忖度片刻,道:“臣倒是觉得,放长线钓大鱼,也一样可以敲山震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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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随着时间推移,楚沁的月份一日比一日大了,肚子高高鼓起来,胎动也愈发明显。
她这是第一胎,楚赟与郭大娘子都有些紧张,楚沁自己倒不当回事,因为——害,不就是生孩子吗,她有的是经验!
然而在京中落叶满城之时,定国公府却先一步传出了好消息,说定国公的妾室宁氏平安诞下了定国公的第八子,取名裴烁。
这事在楚沁看来本不值得意外,因为上辈子也有这么个孩子,而且那时她处事“波澜不惊”,虽还住在定国公府里,听闻添了个孩子也没多想什么,只让人备了份里去贺宁氏。
现下仔细想想,她却很有些无奈——定国公,可真是个管生不管养的“好爹”啊。
她于是收到府里递来的帖子就交给了裴砚,裴砚瞧了瞧,一声冷笑:“没空回去,算了。”
“好。”楚沁答应得爽快,转而便如上一世一般给宁氏备了份礼,着人送回府去贺宁氏。
但这样的“喜讯”总归还是会传开的,翌日裴砚继续去东宫忙他的事儿,安谷玉和花痕就结伴来了。两个人从进屋开始就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目光递来递去,又谁都不直说,最后还是楚沁开诚布公地挑明了:“你们是不是也听说了八弟降生的事,想凑个热闹?”
“……”花痕的面色还算如常,安谷玉却显然双颊一红。低着头闷了半晌,小声道:“娘子眼瞧着也要生了,这当弟弟的比自家孩子都大不了几天,妾身怎么想都别扭。”
这别扭,说到底是替楚沁别扭。楚沁笑了声:“无所谓的事。反正咱们也不在家里住,日后也不会有多少走动。非见面不可的时候,也无非就是当寻常亲戚处着,客客气气地也就过去了。”
安谷玉听她这么说,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然而理虽是这么个理,过了几天,让人恼火的事就又来了。在外云游的定国公听闻自己添了个小儿子,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在外头搜罗了不少好东西,流水一般地往府里送。
那天,裴砚面上没什么异样,话却还是显得少了些。楚沁心知他心里不痛快,便私下里去找了母亲,让央母亲借着宵夜的机会亲手给他煮了碗面。
这面送进正院西屋的书房,裴砚默了半晌,也不知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就是觉得家里的事挺可笑的。
自打搬出来开始,他就在跟自己说,这边才是他的家。他有沁沁、有岳父岳母,日后还会有孩子,他自会为了这一家子人好好挣个前程,定国公府那边就当不存在好了。
可每每定国公府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他心里还是不痛快。
为了冲淡这份不快,裴砚只得让自己加倍地忙碌起来。次日原本是歇息的日子,他却将四弟裴烨叫来了府里,摆出了一副兄长的样子,问裴烨功课。
楚沁在正院里听说清秋说:“四公子被问得脸都绿了。王宇说,四公子的功课本身是不错的,想来……是咱们公子问得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