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明儿是中秋日。”
“你莫管我,出去吧。”迟棠叹了一声,竟忘记时日,提高嗓音赶人。言罢,她咬着牙转身,后背对着鱼青竺。
鱼青竺僵立在原地,凝视她撕扯着衣襟,身子仿佛生了根。
“出去,求你。”近乎乞求的声音,迟棠不想任何人瞧见她狼狈的模样,不知为何,尤其是鱼青竺。
“我怎么做,你会好受些?”鱼青竺暂时没有心思去考虑迟棠突然发作的原因,只知眼下需要缓解对方的痛苦。
“冰窖,冰窖有吗?”古时冰窖一为官办冰窖,一为民办冰窖。官办冰窖多为砖石砌筑的拱形挖掘建设,形成地下冰窖,民办冰窖则皆为土坑。然而民办冰窖多在州路,一般的县地没有冰窖,多为自家储冰的冰鉴。
“家里只有冰鉴,还有制冰的硝石,可否?”
迟棠默然,微微点头。
鱼青竺退出房门,从未走得这般急,脚下忽然撞上硬物,差点踉跄摔倒。东厨储水的水缸,她提了两桶水,倒入屏风后用于沐浴的木桶。甫一回头,见床榻上的迟棠已然起身,虚着步子朝这边走来,她纤细的素手搭着长衫的结扣,一件,两件,挂在身上薄料悉悉而下,最后连同胸前的抹胸都滑落在地,抬脚跨进了木桶。
皓白如脂的肌肤,宛若泛着月色光华,将窗门尽掩的昏暗霎时点亮。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鱼青竺莫名脸热,紧张得无法呼吸,只能借着嗔怪对方稍稍缓解燥意。
“迟棠,你做什么······”迟棠抬头,微蹙着眉,无辜,且带着些许痛楚的眼神望过来,生生噎住了在她喉间踟躇的话。
“青竺,冰块。”迟棠稍有缓和,声音隐隐透着一丝疲惫。
“哦 。”鱼青竺懊恼自己失神,把正事忘得一干二净。她埋着头,将冰块从冰鉴取出,问道,“直接倒进木桶么?不会冻着?”
“不会。”迟棠深吸一口气。
鱼青竺端起木盆,唯恐阖着眼睛瞧不见,砸坏了迟棠,然而睁开眼却瞅见白烟弥弥下,傲立枝头的两点红梅。她双手一颤,冰块簌簌而落,三四块砸在那瓷白中透着红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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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轻嘶,鱼青竺歉意连连,抱着木盆夺门而出。为何,为何与未薇去汤池沐浴,裸裎相对,也不曾这般慌乱······</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