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面

岑未薇敛眉:“万一是苦肉计?”

“我瞧她,没那么多心机。”银针扎进穴位,鱼青竺细细抽气,背上沁出些许薄汗。

“青竺,你还记得阿娘临终前的交代吗?我们不得不防。”

“记得。”回忆八年前的往事,鱼青竺和岑未薇俱是沉默。她从僰海山桓王的陵墓回来,前四天都被梦魇侵扰,梦见阿娘和阿爹,还有岑未薇的阿娘。他们为何三去一返,而岑未薇的阿娘,也在回来的第二晚毙命。

这之前,她和岑未薇并不知晓他们那时去了何处,如果只是在僰海山主墓室遭遇巨蛇,以三人的武学造诣,断然不会这般结局。

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

第七日,鱼青竺和迟棠搬回了兮若阁,将军遣人送信,嘱咐她们好生休养,再择日启程。鱼青竺应下,她想探寻爹娘的死因,探寻爹娘为何和将军一样,执着于古墓的秘宝。

以她对爹娘的了解,寻常金银财宝,并不能迷了他们的眼。

鱼青竺伤得比迟棠重,随后的时日,她关门养伤。迟棠晚上闭门写画,白日在兮若阁的店门前支起画摊,想着卖些银钱补给家用,免得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街坊邻居混眼熟,两三日便记得她的模样,却都是围观在画摊前欣赏画作,并不掏钱买画。

接连五日,分文不赚,反而把借的两百文花了出去。

此时未时已过,迟棠打算收摊,突然听见有人询价:“迟娘子,这张花鸟画几文钱?我想买来挂在书房。”

“十文。”从一百文贱卖到十文,迟棠咬牙回道。

画摊前的买主讨价还价:“五文?”

“成交。”好歹也是摆摊以来的第一笔收入,迟棠将铜钱细致地放进储钱的木盒,把卷好的画作递给买主。刚转身,瞥见鱼青竺微微上扬的唇角,长达半月,这还是第一次见她笑。迟棠猜测她的忧愁定与溶洞的两具白骨有关,却又不能多问。视线往上,此时她的眼眸,柔和得像春日的暖风,正一层层弥漫开。

鱼青竺见她盯着自己瞧,撑着下颌的左手抽回,低头继续拨弄算盘。半晌,待迟棠将画摊收拾妥帖,才说道:“你在未薇家花费的药钱十两,吃食三两,加上欠我的二十两零四百文,统共三十三两零四百文。”

“鱼青竺,我只道借你两百文,又没说双倍奉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们开始以姓名相称。对方也会唤她“迟棠”,放在现代社会再正常不过的称呼,迟棠却觉得分外亲切,从而暖到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