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疯似的人终于安静下来,歪倒在迟棠的怀里。迟棠细致地将她放置在角落,正打算查看手臂的伤势,便听见不远处鱼青竺斥道:“吴副将,别碰锦盒。”
哪里来得及?迟棠偏过身子,瞧到与先前苏狸别无二致的表情呈现在吴昊脸上,不用怜香惜玉,趁着男人尚在适应周围的环境,抬手就劈向他的后颈。
砰的一声,吴昊直接栽倒在地。
解决完吴昊,迟棠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蓦地一软,勉强支撑着坐下来,仰靠在铜灯下方。鱼青竺则侧坐在她身前,动作轻柔地握着她的手腕,只说:“我看看。”
她撕开窄袖,温热的鲜血依旧不住地往下淌,约莫两寸长的伤口血肉模糊,倘若再深一些,便会触及白骨。鱼青竺眉头皱了皱,眼前的人接二连三不顾性命安危护着自己,她不清楚缘由,也不想琢磨对方是何企图,只看过程,难受得心头发慌,几乎喘不过气。
灯影幢幢,四周弥漫着阴冷潮湿的气息,迟棠双眸微睁,凝视着红衣女子的眼尾,方才想起几个时辰前,她们从封门附近的深潭中浮起时,匆匆的那一瞥,对方也是这般模样。她紧张自己吗?这么些年,只有秋溟和秋溟的家人真心待过她,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掺杂着利益。
鱼青竺呢?因为自己还欠着她白银二十两吗?还是说,她把那些话听进去了,朋友之间,也能如此挂怀。思及此,迟棠扯了扯唇角,弯出若隐若现的弧度,宽慰她:“我还好,打小就不怕疼。”
“我帮你上药。”鱼青竺接过岑未薇递来的金疮药,刀伤比之前的箭伤深,须得先简单处理。她解下吴昊腰间挂着的酒壶,拧开壶盖,抬眸看着迟棠,轻言细语,“会疼,你要忍忍。”
迟棠咬着牙嗯声,她话音刚落,酒壶倾斜,里面醇香的酒酿往伤口上浇灌。霎时间,好似四周阴冷的气息找到风口,悉数席卷进她的心肺,疼得人差点背过气。
紧接着,鱼青竺将药粉均匀地铺洒在上面,又从衣摆处撕下一条红色的丝布,绑住了伤口。
迟棠哪有心思再去瞧她,背靠着墙壁,快要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