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恍惚间,鱼青竺仿佛瞧见什么,目光骤然凌厉,转眼脸上便多出一张面具,退至角落。刚站定,岑未薇给他们一人塞过来一张半脸银质面具,叮嘱道,“戴上。”
迟棠拿在手心,能够清晰地触摸到中间隔着纱制布囊,里头装着颗粒状的物什。她将手摊开,发现表面微微发黑。
木炭?简易的防毒面罩?
鱼青竺立在吴昊身旁,面具下双眸挂着霜,冷冷道:“白澒有毒,都留心脚下,莫要触碰机栝。”
白澒,意料之内,乃防腐所用的水银。水银在常温下便可挥发,溶于空气,换言之,他们从进入密道开始,便置身在毒气中,难怪越往深处走,呼吸越发不畅。迟棠思忖着,被鱼青竺直直地瞪了一眼,她无端轻咳了两声,将面具戴好。
“鱼姐姐,砖墙底部的四个龙头会是什么机关?”苏狸望着主墓室四个角落的龙形雕像问道。
“龙及水,墓室四周低洼处盈满的白澒便出自龙头。”
吴昊左手抚胸:“万幸没有溢出来。”
以防万一,鱼青竺再次嘱咐:“吴副将,切记,除了将军所需的龟甲以外,不可拿取棺椁内其余明器。”
“不拿,不拿,我想留着命把少邢的白骨带回去。”虽然岑未薇已经帮吴昊施针止血,但他断臂的疼痛依然明显,哪里还敢造次?
迟棠将两人的对话听进耳朵里,察觉自己可能冤枉了她,对方从始至终言行一致,并非先前猜测那般,做着倒斗摸金的行当。或许,真如岑未薇所述,她们此行是被将军逼迫,不得已而为之。然而,她依旧觉得鱼青竺像一个解不开的谜团,为何白日摆摊设茶,夜晚却在坟茔之地来去自如,她这一身本领又是怎么习得?
迟棠心绪杂乱,这时鱼青竺已经领着人往前走,苏狸唤她一声,才提脚跟上。她举目望去,估摸主墓室长和宽约五丈,高两丈有余,墓顶由砖石砌成圆拱形,符合古人天圆地方的认知。周围的砖墙绘着简练生动,色彩明快的壁画。
主墓室的壁画与甬道的壁画内容不同,以拱门为界,外面描绘着桓王生前的丰功伟绩和日常消遣;里面画着他死后下葬入陵的情景。
再往下,挨着墙脚,从四周向内是三条首尾相连的方形浅沟,沟里流淌的水银还未干涸。
“一,二,他们放进来两条守灵的蟒蛇,我们怎么只碰上一条?”吴昊惊骇,瞪大双眼望着左侧砖墙。迟棠偏头,只见墙壁角落的壁画上,画着四个奴隶手抬一个铁制的笼子,里头盘旋着两条巨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