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未薇颔首:“那就有劳迟娘子相助。”
鱼青竺无奈,不好发作,嘟嘟囔囔抱怨几句,又瞧迟棠坐下来,颇有促膝长谈的意思,才撵人:“还不走?”
迟棠窘然:“鱼娘子,可否再借我一两银子?”
“十两银钱花光了?”
“余下不到十文。”
鱼青竺气急,然而转念一想,又不是自己的银子,操这份心作甚?她板着脸:“不借。”
迟棠晓得鱼青竺心情不快,却莫名想逗她:“借一还二。”
“没有。”
听着两人斗嘴,岑未薇勾着唇笑了一阵,才插话道:“迟娘子想住店,余钱不足?”她见迟棠默认,又说道,“不过,方圆十里只有这一家客栈,客栈又满房,吴副将和赵副将也只能歇在马车里。”
迟棠瞥眼瞧了瞧鱼青竺,见她此时没有什么表示,自顾自把玩着腰间的铜铃。倒是岑未薇低声建议,“青竺,迟娘子终归是女子,更深露重,宿在马车不安全。”
“岑娘子仗义。”
鱼青竺显少与人同房而眠,有些踌躇:“三个人如何能睡?”
迟棠瞅见床榻旁立着竹簟,微阖的嘴角扬起弧度:“夏日炎炎,我睡地面。”她大可随意找个地将就一晚,但晓得鱼青竺不愿,便鬼使神差想与她作对。迟棠以前不是这般的性子,独来独往惯了,也不喜与人闲聊,随身札记甚至记载着她去尼姑庵带发修行,与世隔绝。后来,秋溟的性格感染了她,六十年的相处中潜移默化,多了些烟火气。
夜色愈发的黑沉,三人洗漱妥当,终于睡下。迟棠侧卧着,遥望窗外浩瀚的星河,不一会儿倦意侵扰,朦朦胧胧睡去了。
第二日用过早膳,鱼青竺知会了副将,迟棠便跟着他们动身。
又行了五天,几个人弃了马车,翻山越岭绕近路。这会儿,众人靠坐着桑树充饥,吴昊探路回来,他手持鹿皮地图,指着对面高耸入云的山峰,兴奋道,“前方应该就是僰海山。”众人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僰海山仿若置身云海,山底丝丝缕缕的青烟薄雾,越往高处云层渐厚,雾气渐浓。最后到山巅,缥缈微茫的白雾织成一个巨大的帐子,严丝无缝地罩下来。
“我们先在这里休整,待雾散开,再考虑从哪个方位进僰海山。”云雾缭绕,鱼青竺根本看不清山脉走势,也瞧不见山脉的向背,不敢贸然做出决定。
吴昊不能苟同:“鱼娘子,以我们的脚力,巳时下山,申时才能经过林海,进山已经天黑了。”
“吴副将,深山老林潮湿闷热,动植物腐败后会产生有毒的气体,白雾可能是瘴气,鱼娘子的考量不无道理。”迟棠接过话茬,附和抿着薄唇沉思的鱼青竺。
“入夜进山更是凶险,相传僰王山毒蛇的品类繁多。”
赵少邢补充道:“山下有寨子,我们可以穿过林海进寨,歇一晚,第二天再起程。”
“先进寨。”吴昊吆喝一声,扛起行李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