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都是体力活。”老陈又劝了两句,独自离开。
时间悄然流逝,角落办公桌打盹儿的男同事扯起呼噜。迟棠嫌吵,塞上耳塞,把札记放回原位,飘忽的目光猛然落在对面透明橱窗里的锦盒上。她脚步虚浮,不由自主靠了过去,咫尺相隔,静如深潭的眼眸注视着锦盒里经过清理的鱼形玉扣。
窗外的夜色亮如白昼,雷声震耳欲聋,暴雨倾盆而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室内虚弱的白灯寿终正寝,迟棠好像提线木偶般,掏出橱窗的钥匙,轻而易举开锁,右手完全不受支配地往里伸。
“师父,师父。”林菲被雷声吵醒,以为迟棠取出锦盒是有新发现。然而,当她接连喊了两声,对方面色惨白,深邃的眼睛像钩子般锁着玉扣,置若罔闻地朝窗边迈步,瞬间觉察出异常。来不及反应,一道闪电直直地劈向不远处的人。
迟棠能够清楚地听见耳畔林菲的呼喊,却没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她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牵引和撕扯着身体,接着两眼一黑,意识彻底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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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棠再次睁眼,四周黑天摸地,她来来回回折腾许久,仍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好像是长方体的密闭空间,头顶有盖,推不开,右手继续摸索,沿着长方体内壁,勾出雕花的大致图案。凤凰、祥云,乘凤升仙,难道是石棺?她正要做出反应,“嚓嚓嚓”的声响逐渐明晰,紧接着,一丝光亮照进,灰尘扑面而来。
“咳,咳咳咳。”迟棠忍不住咳嗽,下一瞬咫尺外略带哭腔,轻轻柔柔的女声灌入耳中:“官爷误会,石棺里的人是我的娘亲。”
男声恶狠狠:“不管是不是误会,先开棺。”
另一个男声哆哆嗦嗦:“山哥,你,你听见了没?”
“听见什么?”
“里,里面有人说话。”
“哪儿来的说话声?疑神疑鬼。”
脚步声愈来愈近,迟棠握紧拳头防备。
女子还在祈求:“官爷,求你让我娘亲入土为安。”
男子质问:“娘亲?沈员外家尚未出阁便香消玉殒的娘子,如何成为你的娘亲?官府明令禁止巫蛊之术,为何屡教不改?”两男子在县衙当差,气力足,重重一推,石棺棺盖沉声落地。
迟棠闭着眼睛诈死。
男子咄咄逼人:“这就是你的娘亲?”身侧的同僚战战兢兢,拢手与他耳语,“山哥,沈娘子两年亡故,然而石棺里的女人面色红润。”男子不信邪,定睛往棺内瞧。迟棠蓦地睁开眼,双手撑起上半身坐直,冷冷地盯着两人,作势就要抬脚跨出石棺。迟棠偏头,哪里还瞧得见他们,只能听见远远几声惊呼。
视线转移,正巧对上女子还算从容的眼神,见她身形瘦削,肌肤若枝头薄雪,眉似黛染,唇如朱丹。着月白色抹胸套裙,外搭绣着喜鹊暗纹的浅紫色斜领马甲,不同寻常深闺女子的打扮,腰间挂着一个铜制铃铛。
典型的宋朝制衣风格,宋朝,迟棠终于有时间思考,竭力拼凑支离破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