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一定出问题了。
绫烟烟一头扎进剑气瀑布中,倾盆暴雨般的剑气,如刀光剑影将她团团围剿,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剑刃上,她望着黑魆魆望不见底的山洞,迎着锋利的剑气而上,加快脚步,浓墨般的黑暗将她一点点吞没。
夏轩拦不住她,咬咬牙也跟上去。
天空开始下雨,豆大的雨点从洞府上空的缺口砸下来,噼里啪啦砸在身上,浑身闷疼。
绫烟烟对周身痛苦毫无所觉,忐忑不安的心神催促她越走越快,一座石桥正从中间断裂,她一步跨上去,断裂的桥面咬着她脚后跟,紧追不舍。
地面有洪水冲刷的痕迹,墙壁布满剑痕,剑气残留仍有余威震荡。
绫烟烟脚步忽地一顿,她在角落里看到一截碎裂的剑锋,剑柄有熟悉的弯弯曲曲的纹路,惨淡地躺在角落里。
她停顿一瞬,拔出脚步。
或许只是普通的剑,长鲸怎么会碎?
残砖碎瓦中,淹没着一条人影,血流成河。
绫烟烟不
敢上前,脚底踩着刀刃,一步步走上前,便留下一条蜿蜒的血迹。
目光触及人影的一瞬,她忽然捂住嘴,泪如泉涌,泣不成声地跑过去。
姜别寒躺在血泊中,腹部一个血肉模糊的血洞,他还睁着眼,但眼中光芒暗淡,直楞楞地盯着洞顶上空那团仿佛淤泥浇灌的浓稠黑暗。
“师妹……”他目光移过去,摸着绫烟烟血泪满面的脸:“你怎么……进来了?剑气……疼不疼?”
她哽咽得无法出声,只是连连摇头,拉着姜别寒的手,想把他背起来。
“你们出去……别管我了……”
绫烟烟不说话,艰难地将他背起来,却次次跌坐在地。
“薛道友呢?他为什么放你一人在这里不管不顾?!”
姜别寒咳出几口血,自嘲地笑:“我看错人了……”
绫烟烟脊背僵直,“看错什么?”
姜别寒撑到现在的最后一口气几近耗尽,他触上绫烟烟的脸:-->>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白梨……”
绫烟烟反握住他的手:“阿梨怎么了?”
“她有危险……”
他眼瞳中最后一丝光湮灭于黑暗,绫烟烟用袖子胡乱擦着脸,生生凭着一人之力,将他架在自己身上。
夏轩走迟一步,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还没开口,绫烟烟转过脸,面上血泪污泥交杂,“不要管我们,去找阿梨!”
“一定要找到她!”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神坚定:“一起走!”
—
暴雨如注,少年浑身湿透。漫天黑云,笼罩着他一个人,如影随形。
人影杂乱,水洼被踩得泥水飞溅。
“不是说三天后才会有天劫吗?怎么提前降临了?!”
“我不想死啊!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你怎么不躲起来?”有人拉了他一把:“快找个洞府躲一下,那边全是平地,你被天劫砸中,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少年目光平静如水,抽出手臂。
“你骗了我们一路,那你对阿梨是真心的吗?”
他织了太多谎言,将自己也活在谎言里,真心与否,无从得知。
他突然停下脚步,摸了把侧脸,抹下一片血迹。
一根银亮琴弦,在面前绷紧,染上一层血色,天际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
—
目盲男人席地而
坐,从容抚琴,白衣少年枕着双臂,躺在屋顶看云。
琴声潺潺如流水,峨峨如高山,铺开一片高山流水。少年却把两只耳朵都堵住,翻了个身离得远远的。
学不来的东西,他便不听,不学,也不看。
正如同,不论如何拘押在男人身边,看他待人接物,学他为人处世,每日耳濡目染,他也永远无法成为这样的人。
两人换了个村落暂住,这回身边又多了个虬髯大汉。
据闻大汉早年开了个客栈,原本无人问津,男人给他换了个名字后,生意蒸蒸日上。但不知为何,在生意最红火的时候,他做起了甩手掌柜,千里迢迢一路往北,终于追上了男人。
问他为何执著于此,大汉笑着说,是为了报那二字之恩。
能写出这两个字的人,怎么可能会逼着徒弟杀妻?
少年不屑一顾,这又是他不能理解的事情。
往后的一段日子成了三人行,一个虬髯大汉,一个年轻男人,还有一个白衣少年。
也是一个暴雨夜,三人在山中古亭落脚。
风雨晦暝,少年敏锐地从狰狞的草木之后,察觉到一股杀气。男人把琴横在面前,没有回头:“你们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