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行至文轩阁门口,宋祁越拧眉喝道,“我看谁再敢动我家侄儿!”
几名小厮顿时一惊,连忙抬头看去,但奴仆们又怎能识得宋祁越?只是面面相觑了片刻后,便回头看向身后的少年,寻求指示。
那少年衣着华贵不凡,通身的蜀锦料子不说,就连腰身的扣带,都是用白独山玉制成的!
模样瞧着也嚣张至极,可不就是太中大夫家的幼子陆瑾聪吗?
他倒是识得宋祁越的,因此现下心中也是一惊,但总不能直接服了软,便抻着脖子说:“宋伯伯来得正好!这野崽子,胆敢动我的东西,弄脏了可不就是该得教训教训!”
趴在地上遍体鳞伤的宋泠,连忙虚弱的辩解:“我并未……”
“呸,给爷闭嘴吧你!”陆瑾聪啐了口痰却还不满,正想上前再踹一脚时,猛然便觉着周围的氛围有些不对了。
原是宋祁越的脸色深沉,还未待他说完,便猛地甩了下长鞭。“咻”的破空声响起后,一道几乎能将人打残的鞭身,便随着“啪”的一声响,擦着陆瑾聪的耳朵落在了他脚边。
灰尘随之扬起,陆瑾聪的耳朵嗡嗡作响,连袍角也断了一块,飘飘荡荡的落在长鞭旁。
陆瑾聪登时便呆住了。
几个小厮也被这场面吓着,在一旁动也不是站也不是,傻愣愣的连回府禀报都给忘了,还是看热闹的百姓提了一嘴,这才有个机灵的屁滚尿流般跑开了。
然宋祁越可没心思管他们,他只是沉默的收起了长鞭,然后踱步行至宋泠身旁,低身意欲将其扶起来。
当他的手刚触碰到宋泠肩膀时,地上的少年条件反射般颤抖了一下,连瞳孔都猛然收缩,似是惊吓到了。
“怎的这般窝囊?骂不过、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宋祁越语气不悦,但还是伸手将宋泠扶了起来,然后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又问:“前因后果如何?你来说清楚些。”
此刻的宋泠蓬头垢面,身上还有无数的淤青,本就惶恐不知所措,又瞧着周围百姓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顿时有些臊得慌,连忙抬袖掩面,为求最后一点尊严。
见状,宋祁越便上前两步护在宋泠身前,将所有人的目光隔绝开后,冷声道:“现下说吧。”
宋泠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与宋祁越隔开了一段距离,而后垂在宽袖中的指尖捏紧,半晌后才缓缓说出前因后果。
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事。
今日七月初七,不少商贩都会花钱找那些有才华的人帮忙题写灯谜,而宋泠便是打算趁此挣些小钱贴补生活的。
但他那时没有多余的墨了,便打算来文轩阁买块便宜的将就用,结果买完刚出门,便正巧遇上了去买腰饰的陆瑾聪,不注意,二人撞了一下,陆瑾聪腰间的荷包便掉落在地上。
宋泠那时也连连道歉,并赶紧去把荷包捡了起来,却没想到这陆瑾聪低头一看,见是宋泠,顿时便起了捉弄玩闹的心思。
毕竟平日里,宋泠因为不受原主待见,偶尔偷跑出去时也会被那些官家子弟欺辱,久而久之他们便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听完这话,宋祁越真是不气反笑,宛如野鹰般的眸子也瞬间投向陆瑾聪,冷的刺骨。
“宋伯伯,不是……我,我只是,只是和宋泠开个玩笑……”见状,陆瑾聪吓抖了腿,声音颤抖的辩解着。
宋祁越讥笑:“将我侄儿打的遍体鳞伤是开玩笑?骂他是野崽子是开玩笑?啐他一口还想上脚,也是玩笑吗!?”
他言毕上前两步挽鞭欲挥,语气冰冷又愤怒的道——
“那不若,我也同你开个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