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就是！”
看着一群激动的老人，姬玄荒面容沉静，嗓音低沉无奈：“我不适合担任了，我们部落有五万多人，天下更是有几十万人，会选出更贤明的共主。”
右首第一位的长老年轻些，但头发也灰白了，敲了敲手里的木杖，不敢置信地问：“共主，难道你又遇到喜欢的女人，受了打击吗？”
一群长老附和，“你是我们行山部落的首领，更是天下的共主，多少人指望着你，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抛弃了我们所有子民啊！”
“当初，那个有莘氏菀菀在婚礼上跑了，你就让我们再选共主，怎么又来一回啊！”
姬玄荒微微一怔，在一众吵闹声里，清晰地捕捉到了这句话，“后契长老，你在说什么？当初宛宛跑了，我并没有提出要退位。”
长老们一脸惊讶，互相看了看，一致认同，“共主，八年前，你真的提了要退位，就在羲意堂，诸位长老都在。”
“是吗？”姬玄荒脸色沉重，眼神都锐利了。
在长老们的讲述里，描绘出一段不存在他脑海的记忆，“大婚后的第二天，在羲意堂，你宣布了这个消息，让长老们商议新的共主，长老们都不同意……”
但端坐在上首的那位共主，只看了他们一眼，所有长老都不敢再说话了，甚至在他离开后，也没有人敢去挽留。
“共主，你当时的眼神，我无法形容出来，反正被你一看，我们都不敢再反对你退位。”另一名长老感慨，目光有些恍惚，回忆着久远的事，“幸好，几位长老合计一会，让最能说的丹象长老前去劝说。我还记得，丹象长老出来后，脸色很白，一脑门的汗，双腿都在颤抖。”
“说什么呢？”坐在左首第一位的老人瞪去了一眼，“我进去后询问共主，是否因有莘氏菀菀在婚礼上的那番话，才会做出这一决定，但共主回了我一句奇怪的话。”
姬玄荒沉声追问：“什么话？”
“念其为救母，不予追究。”丹象长老疑惑地说，“但轮回路上，她终伴我一程，救其母，从此两清。”
姬玄荒瞳孔紧缩，刷的一下站直了身，目光炯炯地问：“然后呢？”
他可以确定了，当时在长老们面前宣布退位的，已经不是他，而是那位本尊！
“然后我劝，共主既然都不追究了，又为什么要退位，而你回答我，”丹象长老皱着眉，努力地想着，迟疑着念出一句话，“我欲远行，今日一别，再无相见时，前尘尽归云烟。”
丹象长老一脸困惑，奇怪地问：“共主，你当真没有印象了？”
姬玄荒紧抿着唇，袖下的手狠狠攥紧，慑人的气势漫开。
丹象长老不敢再耽搁，忙继续说：“我虽然没听懂那句话，但也确定了共主退位，和有莘氏菀菀有关，就劝共主想开，打开心结。整整一个晚上，说得我的口都干了。”
“怎么劝的？”姬玄荒沉沉地追问。
丹象长老仔细回想，有些不确定地说：“大概是有莘氏菀菀年纪小不懂事，是被别的男人骗了，你作为共主，应该大度一点，再给她一些机会，她一定会改正，会真心跟着你，再也不会离开你的……”
面对气场那么强烈的姬玄荒，他是心惊胆战、语无伦次的，又隔了八年，真不太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我明白了。”姬玄荒闭上眼，竭力平息胸膛里翻涌的心绪，再睁开眼时，眼眶里出现一条条血丝，“念其为救母，不予追究……我欲远行，今日一别，再无相见时，前尘尽归云烟。”
“原来，他在那时就放弃了，准备离开这里，是你把他劝下了，说再给宛宛一些机会，才有了殷询、苏少卿、沈浩澜、叶飏、莫骁焱、倾羽！”姬玄荒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沉重，像是合着无尽的哀沉，“七世，他给了六次机会，但全被抛弃了，怪不得他要结束这一切。前尘尽归云烟，前尘……”
姬玄荒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