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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 天麻麻亮,大夫人就穿好衣裳在大爷的催促下回娘家。大夫人一夜没睡好,做梦梦见了五爷, 五爷站在坟堆里不停地喊冷,脸上的疤好似一条蜈蚣在爬, 一双流着血泪的眼只有眼白没有瞳仁, 大夫人尖叫一声从梦中惊醒,就再也睡不着了。

上次说要请道士为五爷做道场,大夫人不是随便说说,既然大爷不同意,她私下拿钱偷偷为五爷做一场,如此可以心安,免得总做噩梦。

套了两辆牛车,大夫人往娘家去。

过了一会子, 听雪堂的王林找到管骡子黄牛的伙计,说要套三辆车, 待会七爷七夫人要去县城。

“不巧了, 大夫人刚才套了两辆走,下午二太爷要用车, 只有一辆车可用。”伙计有些为难,赔笑着道。

王林现在也算七爷面前的红人, 伙计不想得罪他,因此笑呵呵问,“七爷要三辆车可是要运货?”

“嗯, 要运些炭到县城去。”

伙计给指了个主意,“棚里还有两头大青骡子,用骡子驮炭也成。”

“行, 就这么着。”王林点了头,这样就不用去马厩找周管事借马了,回去和主子也好交代。不过在回听雪堂的路上,王林透过刚才伙计的话琢磨到了一个奇怪的信息,大夫人回娘家要套两辆车?于是王林顺便拐去门口,找门房看门的老头聊了几句,得知今儿一大早大夫人确实往娘家去了,是一人回的。

一个人怎么要坐两辆车?王林愈发的疑惑,回到听雪堂以后将这消息如实禀报。

屋子里陈五娘和陆彦生正用完朝食,听得王林这样说,陈五娘起了疑心,下面的人已经查清楚诱惑阿旺的汉子、做假账的钱管事都是大爷的手下,前几日上门收粮食的商人是文家的人,而文家前不久卖的那批酒似乎正是来自陆家,种种线索表示,大爷和文家人有联系。

加上钱姨娘说五爷也是大爷下毒害死的,陈五娘愈发怀疑大夫人回娘家是要使什么坏。陆彦生斯条慢理地倒了杯茶,抬头和娘子碰了眼,两人瞬间想到了一处。

大爷和大夫人心肠歹毒,如今敌人在暗他们在明,斗争起来太吃亏,是该把这档子事挑明了,解决了。

“多派人跟紧大夫人,尤其注意这车去了哪儿,等回来了派人去检查车身,如果运送了货物,车上总残留着气味、痕迹。”陈五娘吩咐完王林,接过陆彦生递过来的茶,啜了一口。

今日是个好天气,连下了多日的雪停了,太阳挂在空中洒下金色的光。本该是好心情,却因早晨的插曲破坏了心境,陈五娘用手撑着下巴想了想,“相公,你说大夫人想干什么呢?若想害我们他们会使什么招?”

陆彦生想了想,猜某人下步走什么棋,可以从他想要的东西倒推。大爷觊觎的无非是商铺、房子,而现在三房最赚钱的就是酒坊,“大概率要对酒坊下手,其次,就是人。”

陈五娘顺着陆彦生的思路想了想,没错,是这个道理,“酒坊里有十多个护卫暗暗看护着,想来出不了大问题,听雪堂自己开小灶,下人多,平日里也不来外人,也很安全,唯一叫我担心的就是如意堂。”

陆何氏的院里只有徐婆子一人伺候,万一大爷大夫人对她下手,可就糟了。

“没错,调拨两个护卫到如意堂去,至于果儿……他虽不是陆家人,但是以防万一,该给他配一个书童,以后就叫王森跟着他吧。”陆彦生蹙眉说道。

“还是相公想的周到,我差点忘了,幸好果儿王森都喜欢舞刀弄棒,这几个月跟着周管事学了不少本事。”陈五娘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