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笑起来,“是这话!你若是我朋友,这会儿也该在去岭南的路上,便没有人肯舍身搭救我了。”顿了顿道,“你替我带句话给弘,就说杨家娘子毁了清白不假,但不是我干的,我对他问心无愧。”
容与突然觉得他可怜又可恨,让别人施暴,比他自己动手更恶毒千百倍!
“你真自私!”他带着鄙夷地说。
贺兰嘲讽地吊起嘴角,“你不自私,所以戏弄两个女人的感情?我告诉你,天底下没有不自私的爱情,如果你可以游刃于两个女人之间,就说明你哪个都不
爱。沈大将军,用心对待暖儿吧!她很难,比你想象的难。”
他被戳到了痛处,变得不耐烦起来。转身道:“后院马房里留了匹没有卸缰的马,我给你准备了盘缠挂在辔头上。你寻个机会从后窗出去,别回头,上了马一直往南走。”
贺兰怔怔看着他,眼睛里藏着晦暗的东西,因为憔悴得眼眶陷下去,越发像口看不见底的深井。
他不再停留,边走边道:“这会儿都在吃饭,外头雨又大,马蹄奔起来也听不清楚。准备准备,快走!”
他沿着廊庑走到屋角,叉着腰仰天对漆黑的夜呼出一口气。已经仁至义尽,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接下来只看他自己。在他辖下不需要运气,那些副将必然是听见也当作没听见。如今他只要考虑往哪儿逃,自然是越远越好的,这样的一张脸,太引人注目。最好是到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外去,放下仇恨和野心,他至少还有几十年的活头。
他举步进了厅堂,两桌人见了他都站起来。他压了
压手,“别停筷子,一路上辛苦,今天好好歇歇,等雨停了再上路。”
中郎将冯河道:“这场雨不知下多久,日头一出,又热得要人命。”
“岭南的天气的确和长安不同,后劲儿可足。”众人纷纷附议。
两个驿丞端着漆盘上菜,嘴里应道:“岭南过了中秋还有阵子热的,前几天有七八个朝廷买办路过这里换马,开箱子看瓜果,坏了一大半。没办法,只好全撂下了…”手上殷勤让菜,又给容与斟酒,边道,“急得什么似的,忙又折回去重办。说太子殿下大婚,婚宴上要用,少一点儿都不行。”
容与奇道:“殿下婚宴不是取消了么?”
小胡子驿丞道,“听说太子妃换了人,是裴行俭裴阁老家的娘子。六礼送过府,一放定就拜堂成亲。将军们赶路不知道,城里可是张灯结彩普天同庆的。”
容与方想起来,那天太子李弘说“去了姓杨的,还有姓裴的”。有人填空缺是肯定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味道,除了替贺兰惋惜,
再没别的了。一条命换一个太子妃,可是他又有几条命呢?
一顿饭在副将们放松的调侃声里结束,所有人闭口不谈贺兰,似乎是不想叫这里的驿丞听见。又或是难得松泛,避免造成逼仄的气氛。
容与心里盘算着,他这会儿应该是走远了吧!走远了好,天高任鸟飞,远离了痛苦的源头,也许一切都会安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