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能这么说啊。”先前开口的那人又道,“咱们收成好的时候,年年上缴了那是多少吃食。”
说这话时,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可现在回馈给咱们的还有多少?这半碗粥,连喂我家孩子都不够的,天天吵闹的哇哇哭呢。”
“唉,好了好了。”后者有些嗔怒,“我说你也别抱怨了,毕竟现在这是刚下旨意,没准儿这只是第一批粮食,怕咱们挨不过来发下来周转的,那大批的吃食应该还没运过来呢,你看看多少人感恩戴德。”
虽有前者一般的反对之声,但大多数的流民依然感念着圣恩,没多久就被埋没这些挑事的不平之音。
但一日过去,两日过去,这些吃食不但没有增多的迹象,反而是越来越少。
往往整整一日,能分得的只有半碗粥,更有甚者根本抢不到。
大家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吃食为何原来越少?!”
吵嚷着,激怒着,拥挤着,那如水一般的谣言在人群中铺散开来。
“这皇上该不会是为了节省粮食,故意骗我们的吧?!”
越闹越凶,刚刚平静了不过几日的京城,再次陷入了兵荒马乱之中。
且说皇宫中,燃着袅袅的龙涎香,皇上更是愁眉不展。
那将领的做法他是默许的,他本意是要宽慰流民,不仅放他们进入京城,甚至将赈灾粮如数发给了他们,可为何结果却不如人意?
“来人。”半晌,他揉着额角淡淡开口。
门口伺候的太监当即进了殿,点头哈腰:“皇上?”
“传朕口谕,让北墨迅速来见朕。”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待那太监退出御书房,皇上的眼中才缓缓透露出一种厉色。
那是一种,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
“这事实,难不成是真的被朕猜中了?”喉间滚出轻声呢喃,那凌厉的狭长双目中,深邃得如一汪泉水,全然不可见底。
攥着软榻的右手蓦地握紧,大抵,是下了什么决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