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

他想说不疼,他应该说不疼。

可大脑唇齿都不受控制了,薄唇微张,声音还带着别样的喑哑:“疼。”

声音低沉沙哑,模糊不清,让人心尖尖都是颤的。

裴安池的视线往下滑了一点儿:“难受么。”

“……”

南扉喉咙一哽,手指微微发颤,接着蜷缩起来。

他感觉自己被人扒光了晾在最明亮的阳光下,一切丑陋都无所遁形。既然不愿与他……那便不要再提起这种事啊。

“南扉无事。”他沉声道。

他说完就想离开,裴安池一伸手便抓住他的手腕。

她并没有用力,只需要轻轻一挣便能挣开,可南扉没有。

因结契而相连在一起的心情告诉裴安池,南扉很紧张,整个人的情绪都紧绷着吊了起来。他是在等待——像是押在刑场上的犯人一样,拼尽了全力稳住自己,在等待那一句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刀下留情”。

裴安池牵着他的手,把他重新按在沙发上,抬手,轻轻抚上狰狞的伤口。

“我知道这咒术的威力,知道你受伤的痛苦,所以要尽快结契才行。”

指尖轻轻地扫过肌肤,带来一片瘙痒与战栗。

南扉的呼吸微微起伏起来,努力用平稳的声音说道:“南扉过去受伤无数,这种小伤,早就习惯了。”

裴安池无奈地轻叹:“你习惯了,但我看了会心疼啊。”

南扉的薄唇蠕动几下,却没说什么。

会心疼。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心疼他。

但主人说,她会心疼。

冰原上有嫩芽破冰而出,欢喜一点点地溢出来。

用意志力强行压制的冲动,在这股暖意的滋养下一点点地复苏。

他垂眸看向自己抓着沙发的手指,耳尖泛起粉红:“南扉……难受。”

“在你的伤好透彻之前,不能做什么过激的事情。”

话音一落,裴安池立刻就感受到了对方心中的失落和丧气,让她忍不住偷偷地笑。

膝盖压在沙发上,她俯身下去,抚在伤口上的手缓缓下滑。

“所以……我帮你。”

带着无限深意的声音贴着耳畔炸开,南扉心中一紧,明明从未见过,却有不少令他面红耳赤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他气息不稳,才想说些什么,一开口却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轻叹。

顿时话也不敢说了,紧紧抿住唇。

他不敢直视对方,眼尾泛红地瞌上双眸。

-

第二日清晨,南扉在熹微的光线中缓缓睁开双眼。

窗帘拉着,遮住了大部分光线。

他一个人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旁……没有人。

他蓦的睁开双眼,有些慌张地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发现身上一片干爽,腹部的伤口已经被人重新上好药,用纱布好好地包扎起来。

应是他晕晕沉沉地睡着后,主人帮他处理的。

头脑不受控制地回忆起昨天的事,他用手遮住微烫的双颊。

房门被人打开,食物的香气和裴安池的声音同时传来:“醒了啊,起来吃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