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裴安池往旁边翻了个身,把身旁空出位置来。

“我在想,这个时代环境很好,但很不方便,二者不能兼得,果然是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啊。”她把双臂枕在脑袋下面,自言自语般低声地嘟哝着。

少年不是很能理解话中的意思,于是往旁边蹭了蹭,转移话题道:“我手凉。”

“?你们手凉不是很正常吗?”裴安池笑出了声。

“身上天生冰冰凉凉的,不代表我们就不喜欢暖和啊。”少年扁扁唇,试探着把手往前伸,轻轻地抓住了裴安池的,然后在黑暗中弯了弯唇角。

即便活在阴沟里,也会向往天空,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吧。

“好吧,是这么个道理。”裴安池又打了呵欠,模糊不清地说道,“我真的很困,不说话了。”

“嗯嗯。”少年点点头,抿起唇。

他们的夜间视力极好,在黑暗中能清晰地看见一切。他侧躺在里面,安安静静地注视着眼前人的侧脸,然后慢慢往下滑,落到了白皙的脖颈上。

馋虫被勾了起来,他轻轻咽了咽口水。

不出一会儿,裴安池的呼吸声便平稳起来,显然是睡着了。

少年微微撑起身子,垂下脑袋凑近了她的脖颈。

距离愈来愈近,他似乎能感觉到有温热的呼吸轻轻拂在他的耳畔。

眼中的冰蓝缓缓被贪婪的血红色侵蚀,他的呼吸粗重了一点儿,面对这个张口就能咬上去的距离,却僵持了很久,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猛地,他缩头回来,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再睁眼时,鲜红已经褪去,只剩下清澈透亮的冰蓝色。

她似乎喜欢听话的人,如果偷偷吸食血液被她发现……恐怕会惹她生气,让她讨厌吧。

他不想让她讨厌自己。

于是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蹑手蹑脚地往热源的方向蹭了蹭,小心翼翼地伸出双臂,轻轻圈住了对方的腰,蜷缩着把自己窝成了一团,在不惊醒裴安池的基础上,无限地接近过去。

心中一阵隐秘的欢喜,他弯弯唇角,脑袋一歪,搭在裴安池的肩膀上。

吸血鬼晚上是不怎么犯困的,只是温暖的环境和放松的愉悦心情,很容易让人陷入沉睡。

少年再次睁开双眼时,马车中已经明亮起来。

是天亮了。

他翻了个身,往旁边摸去,却是一片冰凉。

迷蒙的双眼瞬间清醒,他心中一紧,立刻起身向四周看去,在看到行李的瞬间,放心下来。

还好,行李还在,应该是……去找早餐了吧。

想到裴安池是帮自己寻找新鲜的血液,少年心中欢喜,眉眼都温柔了些许。

他叠好了被褥和软垫,整整齐齐地放到一旁。然后活力满满地跳下马车,拿出草料开始喂马,按部就班地重复着过去的生活。

喂完马,他坐在马背上,不住地往四周眺望。

太阳东升西落,耀眼的金色光芒逐渐消失,车厢里重新暗淡下来。

少年双臂抱着膝盖,巴掌大的小脸上没了表情。

害怕她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想要去找她,却又怕她回来后见不到他会着急,所以他一整天茶不思饭不想,一直安安静静地在这里等。

可他没有等到裴安池回来。

是不是真的碰到了什么事情,被人类抓走了?

不,她那么厉害,怎么会有人可以绊住她的脚步?

所以……她是不辞而别了么。

少年眉头轻轻曲起,重重复杂的神色凝在一起,形成一个难看的表情。

冰蓝透彻的双眼逐渐被凝重的血红所侵蚀。

呵,没有谁能永远陪在谁身边么?

人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吧,就算掘地三尺,他也一定要把人给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godfrey猛然睁开双眼。

头脑中像是喝醉了一般昏昏沉沉,过去几百年的记忆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有那么几秒钟,他甚至分不清那些是梦境还是现实。

那时候,明明还未到目的地,以裴安池的性格来说,是不可能会言而无信的。

也就是说,裴安池不是主动离开,而是……

眯眯双眼,温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郁的狰狞。

他起身,动作一如既往地稳重而不失优雅,只是最后,从架子上取下了一把手杖。

-

裴安池家。

南扉一行人围在裴安池身边。

“安池姐怎么还不醒来?你刚才真的成功了吗?”纪白伸手探了探裴安池的鼻息,忽然一顿,脸上露出喜色,“真的有呼吸了诶!按理说应该是成功了呀,安池姐为什么没醒?”

“太好了,有呼吸了就成功了一大半。”洛淮松了口气,手指肚轻轻触碰她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身体也开始有了温度。

南扉的视线落在洛淮的手上,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沉声道:“主人的魂魄被强行剥离,现在即便被召唤回来,肯定需要恢复一段时间,就不要打扰主人休息了。”

“也是哦……身体和魄体被强行分开,一定会有损害的吧。”

纪白叹了一声,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毛绒绒的小尾巴“biu”地弹了出来,轻轻地抖动几下。安池姐好久都没能rua他的皮毛啦,他真的怪想的。

如果安池姐醒来后身体不适,他愿意用小白兔的浑身解数,逗安池姐开心,才不是因为他又想变成宠物兔被人类饲养、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呢。

“谁在那里?”

南扉往旁边一瞥,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他面若寒冰地看着来人,手中已经紧紧握住了环首刀。

“果然是你搞的事情。”godfrey唇角的笑意往下落了些,深邃的眉眼扫过床铺上沉睡的人时,阴郁有所缓和。

南扉往旁边一迈,遮住godfrey的视线:“同样的小把戏,别想再使用第二次。”

下一秒,两人几乎化为黑影,在房间中缠斗起来。

冷冰冰的长剑毫不留情地相撞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南扉眉头轻蹙了蹙,划过淡淡的疑惑。

godfrey用刀剑时的感觉,怎么会有点儿像主人?

脚尖在房顶上轻轻一点,他借力俯冲像godfrey,通体漆黑的环首刀狠狠撞在手杖剑上。

“离开房间,我奉陪到底。”他压低声音,“我想,你大概也不想吵到主人吧?”

“吵都吵醒了,你这也忒马后炮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篇文已经慢慢地走向尾声了qaq</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