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你哭了吗?”
他以为自己语气轻松的开口之后,伏黑惠脸上那种压抑的郁死神情会立刻收起来,这样才符合村田印象里一贯擅长隐藏情绪的伏黑惠。
结果——
突然被抱住了。
脑袋被迫压在了伏黑惠的脖颈处,村田懵了一下。刚才还压着他手腕的玉犬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回去了伏黑惠的影子里,伏黑惠抱得很紧,紧得村田有种自己要被伏黑惠勒死的感觉。
后脑勺也被伏黑惠的手掌压住了,村田不由得感到些许心慌——他甚至连脖颈上注射剂的余痛都忽略了,手足无措的抬起手臂。原本村田想回抱一下伏黑惠的,等他手掌碰到伏黑颤抖的肩胛骨时,村田更慌了。
糟糕,这个——是不是把人吓过头了?
村田结巴道:“那、那个……对不起!我知道错了!那个……额……其实——”
“闭嘴。”
“……哦。”
村田委屈的把嘴闭上了,手臂还在半空中悬着,不敢抱也不敢放下去。
他身上衣服都是皱巴巴的,混杂了火烧火燎的味道,被按在伏黑惠干净清爽的怀抱里。不说话之后,药剂的后续作用慢慢返上来了——绵密尖锐的痛,痛之后又慢慢变成麻木。
死死抱着怀里的人,直到感觉肩膀和胸口压上去的重量越来越沉,耳边传来村田逐渐平稳的呼吸声,伏黑惠抿了抿唇,嘴巴里迟钝的尝到了血腥味。
他闭上眼,眼睫湿湿的贴着眼睑。‘恐惧’这种情绪仿佛迟到的惯犯,姗姗来迟。
按在村田后脑勺的手掌往下滑,落到村田脖颈上,复又上抬,重复着安抚似的动作,伏黑惠喃喃低语:“你没事……你还活着——”
“太好了。”
他以为自己又要被抛下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努力想要的东西永远留不住,稍微上心的事物总会很快死去。因为他是咒术师,他从一出生就被诅咒了,所以就算是什么也得不到的人生,好像也是正常的。
但村田不一样。
他好不容易相信了世界上确实有村田这样只为了爱自己而来的人。接到电话的时候脑子里都变得空白了,机械的按照电话联系到愈史郎他们,然后跟着产屋敷医院的直升机到京都——
一路上都听见愈史郎在和助手讨论村田的事情。他浑浑噩噩的脑子里蓦然跳出一丝理智,刚刚离家出走的脑子又跟着村田的名字跑了回来。
“指数超过60%就救不回来了。藤袭山那边刚通知过去……”
“……让他们做好比较坏的打算……嗯是这样的……肯定不能交给咒术界的人,他们在这方面就是睁眼瞎……他没有直接联系我,估计是理智快要崩溃了,先上镇定剂试试……不到最后一步,就不启用备用方案……”
“如果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就按照你们鬼杀队曾经的办法来好了。”
……
什么叫做指数超过60%就救不回来了?什么是鬼杀队曾经的办法?
理智崩溃?镇定剂?
每一个听不懂的词汇都让伏黑惠刚回笼的脑子越发难受,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掐破了掌心也没有感觉到。
他恍然又回到了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