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安到漠北整整有三月的路程。漠北比长安冷, 慕朝朝从长安离开时几近深秋,到了漠北已是皑皑白雪的隆冬。
她身披从家中带来的狐裘下了马车。
漠北和大昭通婚,既是漠北对大昭俯首称臣, 亦是李胤的怀柔之计。解决漠北和慕家,一箭双雕。
慕朝朝紧了紧身上的狐裘, 踩着木凳下了马车。
漠北多王帐, 新婚之夜,依照中原旧礼, 慕朝朝端坐在洞房中, 等待她在漠北的夫君,漠北二王子赫图。
慕朝朝心里没多少忐忑, 反而是对未来的全新打算。这里与中原不同, 她联姻的身份不能做一辈子的庇护,必须要依靠她自己。
早前没到漠北时, 慕朝朝就对这里了解了不少的风土人情。心中已有一二了解。
正想着, 忽听外面的动静,侍从躬身做漠北的礼, “王上。”
赫图身着红袍进来, 他与中原人的长相不同,眸中透着淡淡的湖蓝, 长发卷曲, 打理在背后, 身形高大,新婚之夜, 脸上没多少笑意。他亦是清楚,里面的女人与他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
慕朝朝起身,她早就学会一口流利的漠北话, 她道,“王上。”
赫图听到,眼里闪过一抹惊异,似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说这里的话。
慕朝朝又道“妾服侍王上歇下。”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慕朝朝知道第一次很疼,她手紧紧攥在一起,努力忍着。来时她也学过不少的房中事,要想自己不难受,必须要他也好着。慕朝朝手慢慢攀上他的肩,红唇一点一点贴近赫图,赫图动作停下,挑眉看着身下的女人。慕朝朝缓了一口气,抛下在长安十几年的端庄与尊严,在赫图耳边道“妾怕疼,但妾会尽力服侍好王上,王上可否慢些。”
漠北豪放,女人生得也是高大,赫图从未见过这么娇弱的女人,仿若他一用力,这人就立刻在自己面前断了气。鬼使神差地,赫图看
着那张沁出薄汗的脸,贴在她的唇上,说着别扭的官话,“好。”
若是赫图的妾室见了,定会觉得惊异,王上是从来不会吻女人的。
这一夜还算顺利,即便慕朝朝说了让他轻些,到最后赫图还是没把持住,折腾地慕朝朝几近昏死过去。
翌日天明,赫图早就不见了人影。慕朝朝从王帐里醒来,沐浴后,用了早饭。是漠北特有的馍馍和胡汤,慕朝朝有些吃不惯,浅浅尝了几口就放下了。
她掉过头问陪嫁的侍女,“王上呢?”
侍女回道“王上一早去军营了,说是晚间才回来。”
慕朝朝点点头。
用过饭后,慕朝朝换了件挡风的胡衣,这里毕竟不是中原,她总不好穿着中原的襦裙。
她也叫侍女换了衣裳,“陪我出去走走。”
漠北天高云阔,连大地都是苍茫一片。宽帐遍布,多有当地人在追赶牛羊。
慕朝朝绕着王帐周围走了一圈,大致明白其中的情况,就回了王帐。昨夜累了一夜,慕朝朝方才走的时候腿都是抖的。但她知道刚到了漠北绝对不是安逸的时候,她必须对这里更加了解,日后才能生存下去。
回到王帐后,慕朝朝又沐了一次浴,才到这里第一日她就有些想念父亲和晚晚了,慕朝朝仰靠在浴桶边缘,眼角掉了水珠,她知道她的后半辈子都要生活在这,再也回不去了。
慕朝朝从净室出来,就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她擦了擦头发,道“外面吵什么呢?”
侍女从外面进来,“王妃,是王上的妾室…”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慕朝朝。
慕朝朝示意她继续说。
侍从回道“足足将近三十个。”
慕朝朝擦头发的手顿住,像是被气得笑了下,她知道漠北素来不重视女子贞洁,凡是两个男女看对了眼都可以互钻帐子,但她没想到赫图的女人竟然这么多。
她道“全部赶回去,一个都不见。”
侍女道“王妃,这样王上会不会…”
慕朝朝道“他若是看重
这些女人早就与我说了,何故她们亲自找上我。我若去见了,才是真的有损王妃的身份,让她们得寸进尺。”
侍女明白后退了出来。
慕朝朝话虽这么说,漠北风俗开放,总少不了几个特例,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争风吃醋,这些人注定是个麻烦,迟早要处理掉。
赫图到夜里才回来,外面后午起了雪,他进来时肩上的雪还没化。
慕朝朝在屋中的软榻上半躺着,手里拿了一卷兵书。赫图进来时,就看到女郎静默地躺着,乌发披散在肩上,灯影晃动,打在她的侧脸,温柔静美。
漠北以武为尊,无论男女都生得硬挺的模样,他还从未见过,原来女人也可以生的这么温柔。
慕朝朝不算美,但五官在一起却格外恬静,她听到门处的动静,放下书卷回头,看到赫图,弯唇笑了笑,眉眼都是弯的,仿若融化的白雪,漠北的这个冬日从未有过的温暖。
她踩着鞋过来,赫图肩上的雪还没化。慕朝朝皱了皱眉,拿小手在上面扫了扫,口中念叨着,“王上回来怎的不坐马车,若是得了风寒可怎好?”
赫图垂眸看她,眼底神色越来越深。蓦地,他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把慕朝朝抗在肩上,慕朝朝猝不及防,惊呼一声,挣扎时被赫图大掌打了臀部,往日端庄的贵女还从未被人这般对待过,慕朝朝一时又羞又恼。
赫图把她扔到床榻上,一句话不说就含住了她的唇。
两人呼吸灼灼,他松了松手看她,用漠北的话说了句,“中原的女人都像你这么好看?”
慕朝朝听懂了。
以前漠北朝贡,前往长安的都是大王子,赫图一次没去过,即便他见过中原的女人也都是那些丫鬟婆子,哪里有慕朝朝这个贵女明丽。
慕朝朝看着他,细白的手臂环在他的后颈上,她知道,此时男人都不想听实话,他们要人哄着。慕朝朝唇畔贴在他的侧脸,很快收了回去,似是有些不悦,“王上有了妾还想要别的女
人?”
赫图扬声大笑,粗粝的大掌捏着绵软,“确实,有朝朝一人足矣。”
慕朝朝趁机道“今日王上的那些女人来找妾了。”
赫图低眼看她,手上动作不停,慕朝朝咬住唇,眸子盈盈含泪看她,赫图呼吸重了,话也说得快,“那些女人明日我就遣散给别人,王帐里只留你一个人。”
慕朝朝得了满意的回答,赫图一口咬在了一点,她身子一抖,这夜又注定没得歇着,但她没想到那些女人她这么快就能处理掉。
不知为何,在漠北的日子过得极慢。赫图每夜都会来王帐,像是个难以满足的饿狼。
每每在这时,赫图都是最好说话,慕朝朝都会趁机提几个请求。总归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赫图都应了她。